关窈拉了拉灼桃的手道:“你别在公主面前放肆!”
承平慢慢呼出了一口气。
明明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总是忍不住想要期待。
期待的结果往往只有失望。
就像她从前受宫人虐待的时候,也希望父皇有一天会想起她,会当着她的面把那些欺负她的人全部打板子。但是他从来没有出现,直到她变得有用,他才愿意见她一次。
现在她是有用了,可是他又嫌她太有用,会威胁到他政治上的平衡。
说到底,儿女只是工具。
李承平面无表情道:“那个人还真适合当皇帝的。那也麻烦你给太子传个口信,我与那个人,只有君臣之义,没有父女之情。我要不要回去,那个人说了不算,我就是回南桓,也绝不再踏进宫门半步!”
话说的也狠。
亲卫临了还是要替自己的主子说说好话:“太子殿下还说,公主想要什么协助,可以尽管和他提,千万保重自己。他一定会守住你们之间的承诺。”
她装作没听见似的,接着淡淡道:“还有,交换国子监的学生,出版书籍一事也请南桓快些考虑,书籍的名单还有交换学子的人数和要求,我也一并拟好了。”
亲卫支吾道:“这......属下说句不该说的,刘宇大人此番回南桓,说您越俎代庖,大加干涉通商的事务,皇上似乎有意削您的权利。”
李承平冷笑道:“哦?削我的权,这权力本来就是我从刘宇那抢来的,他要是不服气,可以抢回去。我可以成就这一切,就可以反手毁了这一切。”
“属下遵命。”说完,他便要告退。
“等等。”李承平喊住他,问道:“你有薛焕将军的消息吗?”
薛焕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写信了。
亲卫道:“自您出嫁,薛焕将军便离开了上京,至今未归淮安,小的也不太清楚。听太子殿下提过一次,说是在四处闯荡。”
这样也好,她求不来的逍遥自在,薛焕还有。要是南北不再开战,薛焕也不用上战场了。
李承平道:“如果有他的消息,烦请你们写信知会一声。”
亲卫应下后她又道:“太子现在还要行使督军一职吗?”
亲卫道:“战争已经结束,自然也无督军这个说法了。”
李承平点点头,暂时沉默。
南桓皇帝喜欢卸磨杀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薛焕不回淮安,意味薛家现在如履薄冰,李承怿没有了插手军队的权利,空壳太子一个。
南桓也要变天啊。
唉,可怜她南北两边操碎了心。
灼桃依然咽不下这口恶气,道:“怎么,太子殿下千里迢迢地派你过来,就为了说这些气公主么?”
亲卫回道:“太子殿下很关心公主。尤其是,希望您能和英王殿下举案齐眉。”
灼桃冲着亲卫道:“关心?光关心有什么用,就是公主受了欺负,他们有谁想帮一点忙吗。”
关窈连忙拉住咄咄逼人的灼桃道:“你有气也别冲人家撒。”
接着对亲卫道:“但是她话说的在理。别说王爷待我们可好,就算我们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没见南桓伸把手了。”
李承怿恐怕担心她在北列过得太凄惨了。
承平眼神示意她们闭嘴后,承平唤灼桃道:“对了,王爷待会儿不是要过来用饭吗,记得给他温壶酒,别总让他喝冷的。”
亲卫恭恭敬敬的在旁边听着承平像寻常夫人一样吩咐备膳,心里替李承怿落下一块大石头。
灼桃懵着听,王爷说过要来么?还给他温酒,是要下毒么?
“王爷上次还特意说拿他那方好砚台和玉如意要送给皇兄。”李承平接着道:“你待会儿吩咐下人仔细包好拿给这位小兄弟,路上可不能弄裂了。”
灼桃一边应下一边疑惑:“玉如意倒是有很多,砚台......是之前何海君大人送给公主的吗?
她最后对亲卫说道:“告诉皇兄,如果有必要,记得他还有个妹夫是北列英王。”
若南桓的太子殿下临到头还是担心被废,在南桓那里,李承平站谁做储君,就代表景韬站谁,四舍五入算是北列站谁。
她李承平现在也是举重若轻的人物了,惹得她翻个跟头,也能搅个天翻地覆。
承平暗暗垂下眼眸,这个老东西,差不多该让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