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了夫君的脸面,太后让我等夫君发落。您要休要关都绝无二话,只求不要牵连,放其他人一条生路。给他们一处容身之地。”
“该千刀万剐的那些个狗胆包天的畜牲,你是受害者,你有什么错,有什么要责罚的?”
李承平不语。
“你觉得我会如何?”
景韬正色道:“厌弃你,嗯?”
李承平一直在忍着没哭。四下静极了,下人都端端正正的跪着,没人敢出声。
自他们成亲,哪怕打骂对方摔东西也是有过的,也没有这样严肃过。
“若是如此,那你又如何——”
景韬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往日灵动狡黠的眼睛真的如同黯淡的珠子一般了。
“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一身傲骨一身软骨的李承平还会这样自轻自贱。”
景韬将她拉起来揽入怀里,道:“李承平,你唯一的错就是总忘记自己是个女人,是我的女人。为什么你不给我写信,你是不是不信我会早点赶回来?是不是你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解决?”
拥着人,扫去了一身的湿冷,全身都热了。
“我......”
她一瞬间有些错愕,本以为景韬再也不会拥抱一个被脏污的女人了,但是,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和他们说的不一样,他们都错了,景韬根本没有动过不要她的心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景韬时,像是万丈天光拔地而起,世界都被点亮了。
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好像那些事情从来也没有发生过。那些烦扰他,让她生不如死的斥责谩骂全都抛到九霄云外,重新变成一个只要活泼爱闹,刁蛮任性的将宁公主。
这一次,不要掩饰,也不要口是心非。
“不是的。”承平也揽住他,下定决心道:“我多想你在我身边。”
“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陷入这种境地,我会保护好你。”
有时候,哪怕开始时实非良人,也不代表不能从两看生厌走到情投意合。
好的感情更加类似于结为同盟的伙伴关系,肝胆相照胜过情投意合。在对方落魄狼狈时,给其挺直脊梁抬高下巴的勇气,并肩面对未来。
得了阿莱的眼神吩咐,大家四散开,该准备什么的准备什么去。反正他们眼里也看不见别人了。
承平松开景韬说:“你不怕别人嘲笑你留着一个丢人现眼的妻子吗,你还是把我——”
景韬知道她想什么,他打断道:“除了失去你,我没有害怕的事情。”
得了景韬这句话,李承平演也不想演了,矫情也不想矫情了,含着泪笑道:“我也是。”
景韬揉揉她的发道:“我日夜兼程赶了十天路,让我先吃口热的。”
想到北列的白毛子风刮得她烦,承平一听急坏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慢些走啊。”
落霞从暗红转为烟紫,云层渐渐四合。
屋檐下点着黑夜里等侯的灯,就像天明时远方残留的星辰,让人不再是孤独灵魂。
“上马饺子下马面。”灼桃在饭桌上摆了一碗热情腾腾羊肉面。
“诶,桌上怎么摆了三盘一模一样的菜。”景韬好奇道:“猪牛羊肉为什么都用蒜炒?”
灼桃惊讶道:“哇,王爷一眼就能认出来!您分的清哪盆是什么肉吗?”
景韬连尝都不用尝,直接说出了正确答案。
灼桃看着承平不住的笑:“王妃吃了大半盘也没分出来。”
灼桃的喜悦和欢快传染了他们,一时间谁也不想提辛苦遭逢,景韬大笑了起来。
李承平回瞪景韬:“一回来就敢取笑我。”
景韬老老实实的把面吃完,在德音居里四处走动。
他回来的突然,李承平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景韬看见了摆在桌上的没有完成的绣品。
他拿起来道:“还有闲情逸致学习刺绣来了。这是绣了一只,猫?”
“是老虎。”
眼见李承平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
景韬举得高高道:“哦,那我收下了。”
“谁说是给你的?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那是给谁的?”
承平一把抢回来,嘟囔道:“我以后能做得更好。”
难得李承平能在正经姑娘该做的事情上下功夫,景韬却笑道:“不用做得更好,这样就行了。”
景韬知道她这段时间过的憋屈。该干的事旁人不让她干,才只好在家里做些绣花。
灯换人定时,承平问道:“崔青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