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的心忽然猛烈的跳动起来,她摇了摇头,手指着白敬仪,说不出话来。
白敬仪开口道:“承平,跟我回南桓。”
承平又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南桓,竟然打算袖手旁观!
“南桓皇帝让你离开北列避乱。北列要与西楚开战,那位肯定要去前线,届时又有人对你虎视眈眈。”
承平嗡动嘴唇道:“我不走!”
只要她还在北列,就说明南北的关系还没有破裂,联盟还会继续下去。
所以,即使是太后下旨禁足,逼迫景韬娶侧妃,在北列受了苦楚,她也要在北列坚持下去。
白敬仪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你一心想着南北的关系,可你的生活就该被毁灭吗?”
白敬仪接着道:“你李承平就甘心受人摆布,被禁锢在这巴掌大的王府里?你的尊严和自由,你要怎么夺回来?”
承平低头,脸上满是倔强,揪着手里的袖子。
“我不走。”
阿莱站在她身边,拉了拉承平的手,说道:“承平,你就听白师傅的吧。”
“我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非得躲回南桓去。”
“西一阁暴露,那么多罪名堆在你身上,英王一走,谁能护你周全?”
“我可以解释西一阁的事情。”
白敬仪语气也十分强硬:“现在你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你必须走。如果你死在北列,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了!”
见承平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些,白敬仪语气又变得十分柔和:“承平,你是聪明的孩子,这其中的缘由,应该不用为师现在给你解释吧?”
承平低着头道:“你们不讲道理。”
这话让白敬仪愣了一下。
承平抬起头来,提着裙摆转身回去。
她话里已经含了哭腔,道:“这家国按着我们相遇,又要按着我们分离,你们不讲道理!”
她要是真的离开北列回到南桓,还能回到景韬身边么!
李承怿借着避乱和照顾她的名义要将她接回南桓,实际上是要彻底结束北列与南桓的联盟关系,届时,则更没有联姻这么一说。
她和景韬,便这么说散便散了。
李承平将阿莱和白敬仪都关在门外,自己一个人抵住门,死死咬着下唇。
白敬仪站在房门口,对里面说道:
“南桓对将宁公主,永远是贯穿生命的庇护。”
这让承平一愣。
“皇帝让我带给你一句话。”白敬仪垂着头道:“归,吾永不弃汝。”
白敬仪劝完李承平,又去劝景韬。
景韬又何尝不明白,南桓要在此时接走李承平,实际上是要彻底结束北列与南桓的联盟关系,联姻通商便到此为止,自然同李承平一样不肯答应。
景韬道:“她是我的王妃,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用不着南桓皇帝操心。”
白敬仪讥讽道:“照顾好她?照顾到她下狱,照顾到她禁足,还是照顾到她投湖?”
景韬无言以对。
白敬仪接着骂道:“承平在北列受尽了委屈。还我南桓的公主呢,说她是你买来的小妾还差不多!”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师傅,却也细心教导,从没有让她受过委屈。她嫁给你不到两年,便将这辈子的苦头都吃尽了,你哪里有脸面来说照顾好她?”
流光道:“放肆!就算你是英王妃的师傅,也只是一介草民,怎么能和英王这样说话!”
“我还是她舅舅!”白敬仪高声道:“你也知道梅静声是她亲生母亲了,我是梅静声的表弟,我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和英王说话,可以吗?”
景韬阴着脸道:“流光,这儿轮不到你插嘴,退下!
流光只能忍气吞声地走了,留着白敬仪接着骂景韬。
白敬仪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撒,继续道:“好,且不说以前的事情,咱们说说以后。你们北列的太后对她有多苛刻我已经知道了,这禁足令可是一直没有撤过,明日你便要出征,你是手有多长能护着她,还是你打算带她和你一起去前线吃沙子?”
景韬十分惭愧道:“白师傅,眼下,我确实无法照顾她。但是,我亦不敢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
白敬仪沉默了一会儿,道:“英王,我是她的舅舅,她的师傅,就算你不相信南桓皇帝,也该相信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让她跟我走吧......你没看见,她的翅膀都已经渗出血了。”
景韬还想做最后的争取:“我会带她去边关。”
“她不会跟你去的。”白敬仪目光锐利,道:“她是南桓的公主。”
“英王,你若是真的爱惜她,早就该放她走。这世道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你们继续走下去,只能成为怨偶。”
“她也是这样想的?”
白敬仪避而不谈:“她是女子,感情用事。她想不通便罢了,英王殿下也理不清现在的局势?这段时间她留在北列,是没有好下场的。”
景韬的眉头紧紧皱着,好一会儿才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
“到时候我必须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景韬黑着脸对白敬仪说:“我可没有讨厌的仁慈,李承平是我唯一不进犯南桓的原因。之后你们要是不把她还给我,我就打到淮安去。”
白敬仪却道:“她和你在一起,多一天就多一份痛苦。你要是真的爱她,就应该懂得适可而止。”
确实如白敬仪所说,眼下他要动身前往边关,根本顾不上李承平。
且不说她禁足在府内有多憋屈,李承平又被那该死的巫昭缠身,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逼着寻短见,而西楚则更想要李承平的命,好彻底毁了这场联盟。
思来想去,没有比让她回南桓,托白敬仪和阿莱照顾她更好的选择。
“去请王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