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听着本还很感慨,那支金步摇何不若这词中的明珠,但瞧着这丫头泪流满面的丑样,听她念完全部,忍不住笑,“叫你读书,没让你乱用,行了哭哭啼啼的,让外边听见了还以为我又犯病了。”
她已嫁作人妇,和他之间的情便是见不得光的私情,谈什么先来后来两心相许,她要守的是妇道,反该断了和他之间的所有。
阿桑抹着眼泪,把珠钗放在一旁,低声道:“您会开心吗,会觉得幸福吗。”
“阿桑,没人是绝对自由的,往往身不由己。”
郁欢掏出巾帕递给她,柔声道:“这些话都别再提了,抱有这种想法,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是要被浸猪笼的,在我这个位置,更是会被抄家的。”
“您不开心,奴婢觉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阿桑接过巾帕,没有用,只是细心的揣在怀里,哑声道:“可是明明是...横刀夺爱,奴婢就是替您委屈,一而再,是多不考虑您的想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天子。”
郁欢垂着眼眸,语气冰冷,“有多重要?有命重要吗?有家族重要吗?有帝国重要吗?有名誉重要吗?真心尚且低贱,更何况开心呢。这些心思都收起来,你愈发没规矩了。”
爱情算什么,值得什么。
阿桑低着头,“是,奴婢错言了。”
“出去罚站。”
郁欢拾起桌上的书,懒得搭理她,这一番话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不要再有不切实的幻想,也不要心存侥幸,在感情方面不要浪费精力。
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家族和报仇。
阿桑退了出去,乖乖地站在门外,她的家人早弃她而去,她入了奴籍,谈什么生死家国,她只认得主子,也只剩私情。
黑夜降临,唯主屋掌着灯,有点点星光。
姑娘卧在榻上翻看着书籍,神色随书中的内容改变着,时喜时悲,或是那故事太引人入胜,她竟痴痴笑了起来。
无论是史书还是话本,像她这样的存在,都没有好结果,都是悲剧,已经是第十三本了,凡手染鲜血者,都不得好死,那些个将军,也都落个马革裹尸的结局。
芹嬷嬷敲了敲门,问道:“太子妃,九福晋求见。”
看完的书籍被随意丢在一旁,郁欢拢了拢被褥,回道:“腿脚不便,不见。”与之同时,阿桑也灭了灯,整个院里黑漆漆的。
“太子妃歇息呢,九福晋,您这样有失礼数。”
一阵脚步声传来,婢女们想拦却拦不住,若是太子在屋里,这可如何是好,各个都要被问罪的。
“滚开。”
“我知道你没睡。”
郁嫣然提着衣裙,毫不掩饰那份愤怒,一把推开芹嬷嬷,又推开门,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姑娘半枕着软枕,惧怕在盛怒之下早已不复存在,她走近,想伸手去揪那衣领子,却被阿桑拦住,只得弯腰怒瞪着,嗓音低沉,语气阴狠,“你答应了的,你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