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郁欢高烧不退,念叨着想见郁弘。
结果郁弘说要给郁嫣然过生辰,硬是没回来瞧上一眼。
她这苦命的姐姐。
郁欢一把合上书,“走,看戏去。”
......
两姐妹躲在绢素屏风后,悄悄朝厅内观望。
老夫人怒发冲冠,将茶盏重重往地上一掷,“真是把郁家的脸都丢尽了!”
郁弘低头跪在地上,仍是不甘心,“娘,儿子想娶心爱之人有什么不对。”
“混账!郁家百年清誉,都要被你毁了!”
郁嫣然在底下啜泣,大气不敢出。
“那何氏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家都不要,一个戏台伶人,莫说郁家,就是寻常百姓家都不会娶。隔三岔五去怡红院玩玩也就够了,再不济像你这样养做外室,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你竟然还想将她娶进门,还要做正妻!混账东西!”
老夫人越骂越激动,咳嗽起来。
郁弘全然不顾,“娘!你就算不让何氏入门,也该让嫣然入族谱吧,嫣然已经在上学堂了,若是不入族谱,她如何有脸面念书,不知要遭多少嘲笑,同样都是我的女儿啊。”
屏风后,郁欢手指蜷缩,杀心顿起。
好一句同样都是他的女儿。
前世她凯旋回京,身负重伤,卧床三月,他硬是没来看她一眼。
哦不,来看过一次。
却不是关心她的身体,而是为了郁嫣然而来。
他求她让郁嫣然嫁入顾王府,姐妹二人共享荣华,还说她常年在战场,郁嫣然也能帮忙照料顾绎心。
这便是父亲,亲生父亲!
“姐姐,你怎么啦。”郁安歌不安地握上她的手。
她稳住心神,揉了揉眉心,淡然地开口:“没事,这戏有些乏味,不想看了,回去吧。”
到底是她的父亲。
......
翌日。
郁欢一进书房那小嘴就开始吧嗒说个不停,抱怨不已,“老师,你说这天咋这么怪,这雨有够大的。”
可不是。
天微微亮,就开始落雨,越下越大,撑伞都要担心伞会不会被雨打坏。
海棠恹恹,花被打落一地。
宣佩玖倒是心情不错,目光移到窗外,“夏季多阵雨,常识。”
也是落了大雨,天气难得清凉,连带着还有股清香。
郁欢一如既往的趴在桌上,天阴,又是嘈杂的雨声,让她昏昏欲睡。
若不是因为授课之人是宣佩玖,她今日定要睡上个天昏地暗。
“抽背。”
“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
她娓娓背来,偶有卡顿,却只字不差,她可是背熟了,啃了大半夜,硬把书给啃了下来。
宣佩玖眉眼轻挑,似笑非笑。
他还以为她今日和昨日还是一样,这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还不算个不学无术的。
晨读结束之后,郁欢没急着走,定定看着他,“宣佩玖,如果有个人深陷狼群,你路过,会怎么做。”
她想问很久了。
宣佩玖在卧榻上坐下,墨发散落在他的身前,衬得更加唇红齿白,“见死不救。”
他看起来像是爱管闲事的人吗?
郁欢无语,嘴角有些抽搐,这个回答,不愧是宣佩玖。
“若是个女人呢?”
宣佩玖想了想,答:“更要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