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云姐!”郑小句惊呼一声,立即冲了上来。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冲上来。
周云脸色瞬间煞白了,被击中的右手在缠斗,两个手指头好像失去知觉了一样,可是又有某种剧烈的、好像抽髓一般的剧痛沿着神经蔓延全身。
“怎么样?医生,快叫医生!”
因为是动作片拍摄,新盾专门给他们请了一位跌打医生跟组,就是预防这种情况。
医生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帮周云检查。
周云努力地忍着,把眼泪忍下来,也没有喊疼。
但任谁看着她那个手指头,都感觉得到有多疼。
两个手指头已经完全肿了起来,一个手指头两个大,又红又肿,看着格外吓人。
所幸没有大事。
但周云这戏一时半会儿是拍不了了。
郑小句扶着周云到一旁的房车上休息。
周云坐在车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小云姐,要不要让医生再来给你涂点药膏?”郑小句问。
周云摇摇头,说:“才刚涂过,不过真的好痛,痛麻了。”
郑小句拿出手机,说:“小云姐,我拍张照片好吗?我给览姐发过去,她让我拍一下。”
“嗯。”
郑小句拍了张照片,给周览发过去。
没一会儿,宋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受伤了?”周云听得出来,宋迟在尽量地让他的声音不那么紧张。
“消息真快啊。”周云笑着说,“你这消息也太快了,听谁说的?”
“周览告诉我的,你的伤严重吗?伤着哪了?”宋迟问,“有没有去医院?”
“一点小伤,拍打戏的时候,手指头不小心被打中了,放心吧,没断,就是有点疼,医生已经给我涂了药膏了。”周云说,“览姐就跟你说我受伤了,没告诉你我伤着哪了啊?”
宋迟说:“我怕你没跟她说实话。”
“这怎么会不跟她说实话啊,我受伤的时候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真没事,别担心了,是有点疼,但比较幸运,只是打中了我的两个手指头,要是打中手背了,那我估计这只手就不能用了,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周云说,“唉,之前拍《一山二虎》的时候也受了很多伤,估计拍动作片受伤是难免的吧,很正常,别紧张,我自己来拍这部戏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宋迟说:“你下次还是少拍动作戏。”
“你少来,我要是少拍动作戏的话,那以后我遇上《卧虎藏龙》或者《神奇女侠》这样的电影,我不拍啊?”周云说,“你真是磨磨唧唧的,你拍《问心》不也受了很多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藏着瞒着不想让我知道呢,你左边肩膀上那个疤怎么来的?”
宋迟:“……你怎么知道我左边肩膀上的疤是拍《问心》留下来的?”
周云轻哼一声:“哼,我不告诉你,你只要记住,你在我面前可别想有小秘密,我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宋迟:“反正我说不过你。”
“哎呀,我真的没有事嘛,你别因为我受伤了就大惊小怪啊。”周云说,“我先不跟你说了,我等会儿还要去找导演呢。”
“你先休息一下,刚受伤去找导演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他,他还打不打算拍我的戏,要是今天不准备拍了,我就回酒店了。”周云说,“我一直在房车里待着,也闷。”
“你都受伤了,他今天还拍你的戏干什么?先休息几天。”宋迟说,“把手指头养好再说。”
“宋先生,你不要因为喜欢我就失去了自己的理智,我要是因为手指头受伤就不拍戏了,那这个戏拍到明年都拍不完。”周云直接说,“不跟你说了,挂了,拜拜。”
挂了电话,周云看到郑小句一脸一言难尽之色看着她。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郑小句抿住嘴,摇摇头,说:“没什么。”
周云狐疑地看着她,“不,你肯定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快说。”
郑小句这才说:“小云姐,你对迟哥好冷酷哦。”
“啊?”周云说,“我对他哪里冷酷了?”
郑小句说:“迟哥打电话来关心你,你都对他很不耐烦的。”
“……”
“甚至都没有比对我有耐心。”郑小句又说。
周云忽然无话可说。
从这一点上来说,郑小句好像说的也没有错。
她对宋迟确实一直是挺没有耐心的——但却不是真的没有耐心,而是怕继续说下去,她的意志力会被瓦解。
对她来说,宋迟就是一个瓦解她意志力的存在。
“等你以后有男朋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了,所以,你还是先自己找个男朋友吧。”周云说。
郑小句发出一声惨叫。
“小云姐,不带突然袭击的啊。”
……
周云在房车里休息了一阵,觉得自己的状态差不多回来了,就下了车。
侯孟杰已经招呼着何胥然在拍另一场戏了。
周云安静地走到导演身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因为现在正在拍摄,片场都保持着安静。
何胥然坐在一个石阶上,英俊的脸庞上透着几分烦恼和懊悔。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管什么用,要不然就去道个歉。”刘植昆靠着墙站着,对坐在他前面的何胥然说,“早就说了,好好说话,非要打起来。”
何胥然闷头说:“我也没有想要和她炒,是她总是跟着对着干,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同意。”
刘植昆低头笑了一下,无声,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话想说又没说。
……
周云站在导演身后,从监视器里看着两个人的画面。
不演对手戏,更加客观地站在观众的角度去看他们的表演,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确实会演戏。
非常简单的几句对白,两个人却在每一句话里都给出了丰富的信息量,这丰富的信息量是以他们的微表情给出来的。
比如,何胥然其实并不是在懊悔为什么要跟她打架,发生争吵,而是在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计较这件事。何胥然演的角色在电影中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一个骄傲的人,自然是不允许自己太情绪化的,可是他在她面前,又经常被激怒。何胥然懊悔的实际上是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刘植昆则是在笑,何胥然竟然都不知道周云饰演的角色为什么总是跟她对着干。他嘴上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实际上却在看何胥然的反应,试探何胥然到底知不知道周云喜欢他的事情。而何胥然的反应让刘植昆知道了,他本人并不知道。所以刘植昆才有了最后那个有点欲言又止的表情。
侯孟杰喊了咔。
看刚才拍摄的回放,侯孟杰点点头。
“过了。”他说。
何胥然和刘植昆各自的助理都上前去,给他们送水。
周云喊了一声侯导。
侯孟杰回头看她,“怎么样?手好点了吗?”
“还有点痛,但好多了。”周云问,“等会儿还要接着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