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白,是天命之子?
这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可傅焕一向不是说谎的人,且他表情认真严肃的很,叫人平白信了几分。
师纵天也被震慑住,他那玉符捏在手中,到底没有继续捏碎下一个。
“你说江岫白是天命之子,有何凭证?”虽然傅焕说得不像假的,可师纵天还是狐疑。他视线落在面色惨白眼神涣散的江岫白身上,实在看不住这个人除了剑道天资出众外,还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修真界向来不缺天才,即便江岫白的资质万年难得一遇,也比不过宋淮之身为异界之人来得特别。
不光是师纵天疑惑,在场众人,除了傅焕和早就猜到什么的宋今歌外,有一个算一个,皆是不相信。
“我没有必要同你解释。”傅焕语气冷淡,他垂眸看向自己扶着的徒弟,轻声道:“岫白,你要去吗?”
说罢,停顿片刻,傅焕的声音中有一种命定的无力感,他松开了手,即便江岫白摇晃了几番,险些没有站稳,也不再去扶他。
“岫白,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道。”
这一刹那,江岫白混乱的意识骤然回到儿时初踏修行之道的时候。
“师尊,为什么我修行的无情道,和师祖的不一样?”小江岫白手中紧紧捏着木剑,执拗地盯着傅焕瞧,“师尊是不是在骗我。”
万剑宗门下修行无情道的人并不少,虽然大多中途沾染红尘或因为别的原因而转入其他大道,但其中也不乏有坚持到底,真正断情绝爱的。比如万剑宗之前就有一名渡劫期的太上长老,一生修行此道至死。
江岫白资质高,所以傅焕并不拘着他只能跟自己修行,而是任由其到处“偷师”,集百家所长。这次,就是他偷师到了那位修无情道的太上长老门上,从而发现了二人修行之法的差异。
说来也巧,那位太上长老本在外游历,因为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这才回到宗门,偏偏就给江岫白遇上了。
“我想学最厉害的道,师尊说无情道最厉害,师祖也确实很厉害,但是师尊为什么骗我,不教我真正的无情道。”小时候的江岫白虽然性子也冷,但到底还是小孩子,说着说着就赌起气来。
他的思维很简单,无情道最厉害,师祖也是最厉害的,所以师祖学的才是真的,自己学的是假的。也就是说,傅焕骗他。
傅焕垂眸,定定地看了他半响,而后蹲下身与其平视。
“师尊没有骗你。”他将手搭在江岫白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你与师祖修行的不是同一个版本。师祖的……简略低级一些,你的更好。”
小江岫白盯着傅焕的眼睛,和他对视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没有从他眼中看见半分心虚和敷衍后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点头道:“那,我去把我学的交给师祖。既然我学的厉害,那让大家都学。”
“不可。”傅焕摇头,“这是你的道,只属于你的。”
儿时的江岫白不懂,但是现在,他隐隐懂得了。他看见万土之心在注视自己,那视线不似阿土的温和,而是淡漠,仿佛是有人透过阿土的双眼在看着自己,在警告自己。
在与阿土对视的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三千世界,看见了万物苍生。那些被宋淮之引起的爱情、被傅焕引起的亲情、被姜子昂等人引起的友情……属于人的情感逐渐从他心中剥离。
江岫白垂落在衣摆旁的手指微动,似乎想抓住这被剥离的情感,却怎么也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一层层薄纱阻挡在自己和宋淮之中间,让心中挚爱的容颜变淡模糊。
师纵天手中依旧拿着数枚玉符,每一枚玉符下,都是无数生灵的性命。这些玉符牵动着江岫白的视线,也引动着他的心神。
“我去。”江岫白的声音很淡,他看向那光柱,眼神中似乎带着悲悯。可细细一看,却又如阿土般,无悲无喜。
“江岫白!”
或许是师纵天不再炸城,那疼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