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愿意看到的。有时候周全了这个,难免就顾不上那个,这一碗水却是怎么也端不平的。
所幸亦安并没有让蓝烟为难,只是笑道,“既然这样,你就留下服侍。”又对亦和道,“七妹来得正是时候,还没开始议事,快坐。”
“叨扰姐姐们了。”亦和红着脸道,连忙坐下。蓝烟笑着应是,立在亦和座位旁。
亦安和几个姐妹交换眼神,就让底下的管事媳妇和婆子依次回话。
中秋将至,去年府里这时候早就忙碌起来,灶上做月饼,蒸菱角,各处好不快活。今年因白尚仁入场,这时候连月饼也没开始做。
厨房的管事媳妇孙顺家的回话,“不知今年是循着往年的例,还是要添减添减?”循例,便是照着往年的来做,只管往外支银子就是。
亦宁想了想,“那就照着往年的例来。”虽则白尚仁不在,祭灶还有白成文来主持,不必特意削减。
紫嫣便要给那管事媳妇发对牌,郑妈妈还未来得及轻咳,就见亦安抬手挡了紫嫣一下,又笑着问那管事媳妇,“我们姐妹替太太料理几天事务,也该先听了厨房一贯的采买物价再做定夺,怎么先问了这个?难道之后秋粮入库,也是照着往年的例来不成?若是年成不好,却照往年的例来,不仅你们难对下面人说,传出去也坏府里的名声。虽则不过几日就是中秋,但咱们这样的家里,还缺了人使不成?只管报来,我们合计合计。”若是开头就宽了,这处虚报一分,那处虚报一厘,等日后陆氏盘账,落在眼里,只怕是几位姑娘不会管家了。
管事媳妇眼见对牌又收了回去,脸上冒汗,“是我疏忽了,姑娘恕罪。”随后就把采买的物价说了一遍,她也不敢推说不知道,本就是管着厨房的,真不知道就该吃挂落。再说郑妈妈还在那边坐着,就算糊弄了姑娘们,也过不去这个。
亦安听完就对亦宁三人笑,“看来今年比往年还要强些,米价竟还跌了。”只这一句,底下的管事媳妇们就知道,五姑娘是知道去年厨房采买价钱的。因为陆氏让几位姑娘学管家,自然要拿往年的账本举例,亦安顺势就记住了。
亦宁便道,“最近都是丰年,邸报上各地无甚灾荒,风调雨顺的,再没有涨的道理。”陆氏一贯从白成文那里拿邸报来给姐妹几个人看,有什么大事也让女儿们知道,不至于一味困在内宅里,真成了无知少女。
只是谷贱伤农,再过一阵子又要涨回去也说不准,这才是亦安让管事媳妇先报价的缘故。即便是循例,也要根据每一年的具体变化来决断。亦宁是信得过府里的人,想着还有郑妈妈在,总不至于闹出亏空。可有些事郑妈妈也不能太明着说,她在景然堂里说一不二,外面的管事媳妇却也不是好惹的。
邸报上也不会说各地物价如何,只会记载有无灾荒,再就是皇帝谕旨和官员升迁黜落,以及一些朝廷要事。
比如今年七月发来的邸报,就记载了礼部左侍郎和景顺侯病故的消息。短短两行,两位位高权重的大员的一生也随之落幕。
管家其实就是处理这些看起来琐碎的事,一旦上面宽了,底下人就不知道该闹出来多少幺蛾子。
管家媳妇们见五姑娘不好糊弄,回话时也多了两分小心。说着话大厨房里送来午膳,一溜儿小丫鬟们提着食盒,就在东间外面等着。
亦安见了便对这些管事媳妇们道,“你们且自去吃饭,午膳过了再来议事。”管事媳妇们应声退下,亦安就对几人笑道,“咱们把午膳就摆在这里?”只有东间地方够大,西间又是书房,内室又太小,都不合适。亦真、亦宁、亦和自是无可无不可,于是亦安吩咐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