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脸。
“我分明贤良极了,皇祖母觉得崔郎君几位兄长的妻子出身低微、不配与我成一家、要让他们休妻另娶时,是我极力去求了皇祖母不要的。”
她如此咬定此事,并不是因为刘明茶的话。
那日,在送走了几位表亲后,她去见了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听到了更为详细的内情。
坏了她事情的,就是曾差点同她定了亲事的卢三郎的母亲。
那位卢家长房的当家主母认定她性情乖张、心思歹毒又藏得极深,实在不是良配:“若扶光郡主许的是其他人家,我自会将她当年凿冰害人的事永远烂在肚中。可她想要嫁进五姓七家,却是万万不能!”
“既然如此,”睚眦必报的小贵人在此时理所当然道,“范阳卢家害得我没了婚事,就要赔我一个更好的。这事儿无论谁来看,都是合情合情。”
不等酡颜想透小郡主要做什么,阿柿便扬起声:“贾内监!”
一见到人,她便吩咐:“永济州诸事已毕,我写一封信,你改面后亲自快马悄悄带回给我母亲。”
接着,她又看向酡颜:“其余的人,就在州府等着,我要马上回去将剩下的事安排好。”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数月前赶赴金川,也是如此开始。
酡颜直身:“您是要……”
小郡主却不再理她。
“范阳……”
她自顾自笑着笑着,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便露了出来。
“又要去了呢。”
第71章
71
这几日,于管家一直在留意世子,发现了他身上许多的、或大或小的变化。
比如,他的手腕上戴着个玉雕的栀子花串,从不摘下。他以往空着的、躞蹀的皮袋里装进了治擦烫小伤的膏药,还盛了几片薄荷。他的寝帐边挂起了一串已经没了香味的香丸海螺数珠。他时常拿着根穿了金铃的旧红绳看。他晚上总要喝一碗枸杞水……
多得于管家几乎数不过来,每天还都能发现新的。
而且,世子似乎不再习惯安静了。虽然话还是很少,却真的会在他试着絮叨俗事时主动接上几句、同他聊下去。
聊遍了王宅上下、跟谁都侃成了老友的于管家见此,便立马将他此前在王宅里听到的事通通讲给了世子。
今日,听到有个老奴为儿子所种的农田里生了许多老鼠发愁,好心的小郎君就带着于管家和白鹞去了趟田里,将鼠害除了个干净。
这会儿,于管家正骑着毛驴跟在世子身边,手里提着袋满当当的肥硕死鼠,怡然自乐地等着回去喂那只柿子色的大猫。
忽然,斜前的巷子里突地跑出个瘦弱的小娘子,怀中抱着顶翻飞的白纱帷帽,直直朝着陆云门所骑的白马跑来,口中清清楚楚道:“请小郎君救我!”
于管家当即啧了一声。
这满大街行人无数,再穿个巷子就能到衙门,怎么直奔着他家世子就来了呢?
呀呀呀。一看就是居心不纯。
这种事也发生过几回。
在长安时,世子骑马外出,就曾有小娘子或喊着救命、或佯装受伤,撞碰到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