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的卷着衣袖,先漱口再洗脸。
顾家在当地算是个小地主,家有良田六十六亩,家里养着一头牛,两头驴,八只羊,屋后的猪圈里养着四只猪,旁边的鸡舍约有三十来只鸡,镇上有间铺子,位置很是敞亮显眼,一年光是租金就值足足六两银子。
一大家子住着,儿媳孙媳一只手都数不过来,顾老太就没买小丫鬟,家里雇了几个长工,都是本村老实厚道的本分人,一天两顿饱饭不管住,工钱一月八十,少是少了点,确是实实在在的钱!一年三节还有点额外工钱和粗粮,年头至年尾能攒足足一两多银子呢!惹了十里八乡不少人的羡慕。
旧年春上顾老头寿终正寝,老伴儿走了,顾老太郁郁寡欢,没多久也生了场病,喝了大半年的药,瘦成了一把骨头,今年春上的一天夜里,恰是顾老头走的那晚,顾老太撒手人寰,当然这事没人知道,因为顾老太刚闭上眼,身体还热乎着呢,顾菲菲莫名其妙的在她的身体里活了过来。
大约是年轻的灵魂活力足,一点点的滋润着油尽灯枯的身体,精心治疗了小半年,前几日总算是得了吴大夫的准话,可以不用再喝药,慢慢养着就成。
三十岁出头的肤白貌美变成了五十多近六十岁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顾菲菲是什么心情,没什么心情,死后能再活,虽然黄土埋了大半截,怎么着也还能再有几年活头,能活就好好活。
朱凤喜端着碗温开水进了屋:“娘,你喝水。粥开始出米花儿,很快就能煮好。大嫂说阳鸿媳妇昨夜又吐了两回,我寻思着总是这么吐啊吐,肚里的孩子长不胖可怎么好,今儿给娘煮粥时,多抓了把米多放了几个红枣,一会让阳鸿媳妇跟着喝个几口半碗的,也补补身子骨。”余光小心翼翼的瞅啊瞅,小声儿的问:“娘,我这不算多管闲事吧。”
“挺好的。”顾菲菲没意见。
朱凤喜听着面露喜色,眼见的就振奋了精神:“娘我就觉得阳鸿媳妇也不容易,我怀晓晨晓方那会也老是吐,吃什么吐什么,所以晓晨晓方俩孩子打小身子骨也不太壮实,眼下家里样样都好,能补着点就补几口,吃在娘口补在孩身呢是吧娘。”
顾菲菲点点头,放下碗:“你去吧,粥好了喊我。”
“嗳,娘我先回灶上忙着。”朱凤喜拿着空碗欢欢喜喜的出了屋,一进灶屋就说:“大嫂我刚跟娘说了,煮好的红枣粥啊,给阳鸿媳妇留一碗,也跟着补补身子,可怜见的,怀了才四个月,人都瘦了一圈,肚子一点儿都不见长,这么着可不行。”
又来邀功,瞎显摆啥呢,显得我这婆婆不拿儿媳当回事?刘娇杏心里头不高兴,脸上不显,只撇了撇嘴:“可真是谢谢晓晨娘了。”见儿媳扶着墙慢慢吞吞的进来,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阳鸿媳妇快来谢谢你二娘,你二娘特意多煮了点红枣粥,一会啊你就跟着你奶喝一碗,补补身子,你二娘可真是把你搁心窝窝里惦记着呢,以后一定要多多孝顺你二娘。”
“娘。”金春兰先是对婆婆笑了笑,接着又看向灶屋其余人:“二娘,谢谢你。四娘,真是对不住我又来晚了。”
张婉桃和和气气的说:“没事儿,怀着孩子呢,身子多少会不太利索,咱们家人多,这也忙活的差不多了。”
“赶紧的,过来漱口洗脸。”刘娇杏不耐烦的招呼着,端着蒸好的粗粮馒头往外走。
朱凤喜拿了个勺子,搅着小灶上的红枣粥,细细的看了又看。
“二嫂这粥煮的真好,全是米花儿,又好看闻着也香。”
“你的粥煮得也好,娘也夸过说好吃呢。”朱凤喜满脸的笑,很是高兴,自旁边取过抹布,小心翼翼的将粥端离小灶,搁一旁放着:“婉桃我去喊娘出来吃早饭,你帮着盛两碗粥出来。”
张婉桃笑着点头应好。
男一桌,女一桌,热热闹闹的坐院里吃早饭。
说是早饭也不算,太阳升得有点高,估摸着是九点左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