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娱乐场的老板姓擎,早前行事风格绝非善类,但自从年幼的独子莫名消失后(经警方调查推断与人口贩卖组织有关),他就开始积德行善,数十年过去了,寻回孩子的希望愈加渺茫,大概是没有盼头了,不过他现在已经对外树立起了一个宽厚仁慈的形象,对待温巨力这种无赖之徒,他也来者不拒,照例为他们提供舒适的一夜发迹的环境。
温巨力走进金山赌场,逢人便笑脸相迎,不管是认识还是陌生人。他坐在16号赌桌,单论今天而言,16是个运势极佳的数字,越读越顺口,他刚准备热手,就从金发美女荷官口中得知了狄格林上校要将他的房屋出售的消息,他大为吃惊,这怎么可能呢,他和狄格林上校有过协议,对方绝对不会干出这种言而无信的事。
金发美女荷官哧哧地笑起来:“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向狄格林上校求证呀,我是看在往日情分,甚至不惜冒着得罪狄格林上校的风险,才偷偷告诉你的,刚才还想着你会如何感谢我,看来白期待了。”
温巨力半信半疑,他自诩和金发美女荷官关系亲密,从来不吝啬甜言蜜语,因此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跟他开这种玩笑,他问:“你从哪儿获知的?”
美女荷官低婉地说:“以你和狄格林上校的交情,他不应该这么对你。”
温巨力连连点头,从别人口中说出他和狄格林上校有交情这种话,颇有分量,有彰显他身份的意味,他一脸严肃地说,没错,是这样的,他和狄格林上校交情匪浅,一定要去找狄格林上校问个清楚。
带着这层不同凡响的身份,温巨力放下手中的筹码,起身离开了金山娱乐场,走到外面,他陡然换了一副嘴脸,抱头对狄格林上校的行为破口大骂,他手头不宽裕,房子对他而言,是一家人最基础的生活保障,但比起这些,他更气狄格林上校不守信用,明明他们之间签订了协议,房子只是暂做抵押,对方没有权利处置他的房子。
温巨力通过张法利,苦苦央求了很长时间,对方才同意让他去见狄格林上校。
这次他们的见面地点并非是高级餐厅,而是在一个刚修建不久的音乐公园,狄格林上校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坐在喷泉水池的旁边观赏孩童垂钓,阳光明媚的天气,他却还系着浅色围巾,仿佛他所处的季节跟别人截然不同。
温巨力强忍怒气,走到狄格林上校的跟前,他没有对方的闲情雅致,为了节省彼此的时间,他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他想既然狄格林上校答应见面,那就应该知道自己所为何来,用不着兜圈子。
狄格林上校淡淡地微笑,目光仍然注视着水池里:“大概是张法利在虚张声势,暂时没动你家房子里的东西,但之后就说不一定了,房子总归是要住人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上校,我们之前可不是这么约定的,我们签过协议的啊!现在怎么就全都不作数了呢!”
“协议里并没有说是无期限抵押你的房子,你总吹嘘自己运气不差,但现实似乎并不怎么眷顾你,倘若继续跟你做这笔买卖,恐怕我会终日寝食难安。”狄格林上校低声咳嗽。
“上校,这才过去几天,不能这么算的啊!”
狄格林上校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此刻在狄格林上校面前,外人眼中的他们的交情荡然无存,甚至温巨力还得放低姿态,卑微讨好:“您再通融一下,我知道您是最通情达理的人,总之我拿性命担保,等运气来了,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求求您了,我跪下来求您了,我日子艰难一点儿没关系,可我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如果房子没了,那他们以后就只能流落街头。”
狄格林上校思忖了片刻,说:“倒是有一个办法。”
“您说您说,只要能商量。”
“用你的外甥来抵债吧。”
“什么抵债?”温巨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他弯腰凑到狄格林上校身旁询问,“您是指穆宝?”
狄格林上校反问:“你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