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的时候萧山雪看了看周遭,这个停机坪不算大,几百米远处是一道矮墙,上边围着铁丝栅栏,墙那边是一排排低矮棚户,破衣烂衫都晾到了栅栏上。但机场内有一辆崭新的迷彩中巴,司机西装革履,皮鞋都锃光瓦亮。
萧山雪想用精神触丝稍微摸一摸周围的底细,可还没碰到对方就被祁连捏住了后脖子。
“干什么呢?”祁连低声威胁,“老实点,这是别人地盘。”
祁连下手并不重,其实更像是轻轻拍了一下。萧山雪委委屈屈收回触丝,把背包换了个肩。
接引的是两个人,一个皮肤黝黑的大胡子穿着本地作战服,腰间挂着一把P90;另一个刀疤脸三十岁上下,个子高得像个铁塔,却穿着一身酒保似的衣服,似乎是个临时聘来的翻译。
“Hola gilipollas! Bienbenidos a infierno.”
刀疤脸面无表情:“欢迎。”
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儿的本地语言又快又糊,连音节都分不开。祁连是这群人里衔最高的,也是英文最好的,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与大胡子握手。
天可怜见,工作文件说他们的工作语言是英语,他祁连好歹还是雅思7.0的成绩!
祁连求助地望向翻译。
“呃,我记得工作语言似乎是英语?”
刀疤脸:“我是这边的翻译。”
这就是拒绝了。
祁连没办法,可又觉得说主动说英语丢了站里面子。谁能想到赛方还能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萧山雪突然在他背后出了声。
“Vete al diablo! Habla ingles o cállate, tu hijos de puta.”
萧山雪的声音不大,也因西班牙语特有的明艳音节而显得清脆悦耳。祁连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可大胡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奇妙,刀疤脸玩味地眯起眼睛,唇角似乎勾了勾。
祁连转念一想,萧山雪在地塔呆久了不懂规矩,却并不是会挑事的人。既然他听得懂,看来大胡子没说什么好话。
于是他背着手对球球比了个大拇指,清了清嗓子,学着站长和司晨的程式化笑容,毫不怯场看着大胡子。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
萧山雪皱眉想了想,犹犹豫豫接了一句。
"Gracias."
刀疤脸咳了一声,大胡子的脸色青了又白,最后终于让步,说起了蹩脚的英语,两边这才算好好搭上了话,一起上了中巴车。祁连和大胡子在前边连说带比划交流具体的安排,翻译闲了下来。
萧山雪正打算再睡会,刀疤脸突然低声叫他。
“小孩?”
萧山雪没理。
“小向导?”
萧山雪还是没理。
刀疤脸在那边哼了声,径直把一张卡片塞进萧山雪的衣领里。
卡片夹在衣领和锁骨之间,不硌人,但却把萧山雪吓得撞在了椅背上。祁连的声音顿住,但没回头,一根手指敲了敲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