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东西他压根不想看。
白雁不可信也拴不住,那些兵是什么货色他更清楚。五万人里有两万多是地塔的老人,温莎高卢白头鹰的俘虏愿意跟着他混的不过寥寥。剩下的新兵除了尼克还有几分良心,另外两个死人征来的不是纨绔公子就是粗野草根,初来乍到未经训练,一群不堪重用的草包。
现在这样,能凭地塔的底子跟燕宁分庭抗礼已经不易。去跟他们打,他疯了?
莫林端起茶杯,这是昨天后勤新换的,他还用不惯。之前莉莉安来找他,大概意思是明明不可能打还要让她四处去搜罗粮草,费力又没用。莫林把那摞花枝招展的邀请函给她随便挑,说钱够了就行,剩下的都归她。
莉莉安欢天喜地地走了,莫林在办公室呆坐片刻,等她脚步声远去后把杯子狠狠砸在了墙上。
温莎的椅子不好坐。
他感受到了阻力,这些小打小闹虽然不致命,但制约了他的羽翼。有人在拼命阻碍他把手伸向燕宁。
莫林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在冥冥中觉得,唯一有动机死咬着他不撒口的似乎只有白雁在燕宁那边时捡到的那条憨狗。但他那么废物,据说还在渝州当脚夫,天天跟一群扛着扁担不穿鞋、面皮黢黑的人混在一起,赚了钱就花在吃喝嫖赌上,憔悴得连原来的模样都认不出了。
莫林与他交过手,忌惮他,安排了眼线混在当地,开了家小小的店面,还腾出了一片地方给他们歇脚。那个“祁连”日日佝偻着后背坐在门口院坝里,说是近些天病了。
操盘的会是他吗?
莫林把茶杯上的白雾随意墩在桌子的角落。
十二月了,阴沉天气里刮来的海风总像是夹带着血腥味,他睡不好,有些事梦魇似的追着他。他自己都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他有双亲、兄妹,还有一条叫做布鲁托的大眼睛长毛狗。
平安夜,十二月底,刚刚父母还在烤火鸡和甜点的香气中商量什么时候回燕宁,紧接着血腥味就把布鲁托变成了沾着血的破拖把。
有人把三个孩子逼出家门逃入冰天雪地,他知道那是燕宁的人;有人把他们三个接上飞机带到基地,他知道那也是燕宁的人。
幕后推手是谁不重要,他只知道燕宁毁了他的家。
他的双亲为了燕宁的态度争执,找上门来的人却骂他们“逃兵”,逼他们配合基因研究。他和哥哥都是哨兵,妹妹彼时还没有分化。等他抱着哥哥的骨灰从精英项目里死里逃生进入地塔,才知道分别数年的妹妹在向导的逃杀中出局了。
他想知道胜出的那个到底有什么能耐,作为兄长他想替妹妹撕碎他,作为自己他想征服他。
基因是什么东西莫林并不清楚,但他对于自己是个恶人这件事颇有自知之明。燕宁善得假,他恶得真,这就很好,他承认自己是在白雁身上发泄怨恨和怒火,承认自己为了家人报复燕宁和整个哨兵体系。但燕宁这群人,不是帮凶就是蠢货,有什么可可怜的?
他搞不懂为什么白雁这么没脾气。
如果他会愤怒,那他还算是个不错的伴侣,漂亮、主动又精力充沛。可到底是朱鑫宠坏了他,还是自己不够狠,居然让他性格软得像块棉花,还拿那条只会摇尾乞怜的走狗当块宝。
那条狗有什么好的?
懦弱、卑微、妇人之仁,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命,怎么能当一把好刀,配得上白雁这把鞘?
想到这儿,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