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生的清隽雅逸,头顶乌纱帽,身穿绯色袍,眉长而厉,眼尾上挑,他垂眸看手中的东西时,轮廓间似是?还带着几分柔和,但?当他抬起眼,那股柔和便消失了,只剩下了沉甸甸的审视与?刺人的锋锐。
暗夜之?中,他的目光恍若一把利刃。
当他定定看向水兰时,水兰便觉得?面上一麻,后?背也?跟着泛起了几丝寒意。
她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总之?,她觉得?自己打了个?寒颤,肚子里的话好像也?瞬间打结,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他。
直到他开始问话。
“你为何去寻公主?”
水兰还在发僵,木木的不会回?话,旁的官员等的不耐烦,照着她膝窝踹了一脚,水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上疼了,脑子也?就动了,舌头也?跟着活了,磕磕巴巴的回?:“公主,奴婢担忧公主没有吃食,便去给?公主送些吃的。”
他们公主府的人其实都没有吃食,所有人都被锁在房屋中,没人在乎这些奴才丫鬟们有没有的吃,反正一两天也?饿不死人。
公主府的厨房倒是?开着,但?里面的厨子做了东西都给?大理寺的官员供奉上去了,水兰饿的狠了,去偷偷翻出来了几个?包子吃,自己狼吞虎咽吃了点,又惦记上了公主。
公主是?多么好的人啊!多么好的人啊!水兰心?底里知道,南陈使臣肯定不是?公主杀的,公主定是?被冤枉的,旁人迟早能还公主个?清白,所以她要去给?公主送点吃食。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案子啊,死的人啊,跑的全贵啊,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公主喜欢什么样?的花,什么样?的草,什么样?的衣裳,单纯的让人觉得?有些蠢笨。
裴琨玉静静地看着她。
这丫鬟看上去不止没什么心?机,还很能说话,一开了口,那些话便絮絮叨叨的冒出来,压根不用人问,她跟孟韶欢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转瞬间就都秃噜出来了。
“公主见奴婢很是?欣喜,一直唤奴婢过去。”
“公主收下了包子,和奴婢说了两句话,她说裴公子给她送了吃食。”
说到此处,小丫鬟很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裴琨玉,道:“奴婢后?来说,裴公子不是?...那种欺压旁人的人。”
再然后?嘛...
她大概是想起来了公主那句话,觉得?这话在这时候说有些不大好,公主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裴大人也不曾娶过妻,男未婚女未嫁,若是?这般说了,对名声有害。
但?是?,她被问到此处,就必须要说。
“公主还说——裴大人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不知谁三?生有幸,能被裴大人喜欢。”
小丫鬟说这些的时候,连害怕都忘了,面上浮起来一丝羞赧,倒是?坐在桌后?的裴琨玉的后?背紧紧绷起,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大理寺官员。
一旁的大理寺官员重重一点头,证明她说的是?真话。
裴琨玉那张冷峻的面上便显得?有些奇怪了——他的神色还是?冷的,偏眉眼柔下来了,便显得?没有那么锋锐,唇瓣还紧紧抿着,但?瞧着却不像是?方才那般冷,只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丫鬟。
他们都不知道呦...就这么一会儿,是?裴琨玉这几日来最高兴的一会儿了。
因此,他便定定的盯着那小丫鬟瞧,那目光,像是?在看那小丫鬟,但?是?又像是?透过那小丫鬟在看一些旁的什么人,他那张冷酷的脸看上去是?高兴的,可是?偶尔也?会突然抿一抿唇,在心?里哼上一声。
跟着她的小丫鬟也?跟她一样?,将?那些瞎话说的炉火纯青。
若真的觉得?他好,孟韶欢为何要放弃他?
之?前孟韶欢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全贵的身上,说是?全贵威胁她,但?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