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铁球,“铛”的一声落在超薄树脂镜片般的生活上,滚到哪里,哪里就长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心中突然生起一个奇怪的笃定:荀锋就是这个铁球。
班上久了,多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会开始信玄学。马乐开始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和荀锋真的八字不合,要不怎么每回见到他都损失惨重?要不要找个庙拜一拜?要不要找个大师算一算,至少下回见到他,一定得快跑,或者想个办法及时止损。
想来想去,眼前却最终只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人,站在电梯中间,英俊的脸上挂着含义莫名的微笑。
马乐靠在出租车后排的椅背上,感到自己完全就是一只从所有历史传奇里经过的小猫小狗。博物馆着火了,政府进来八十个把《蒙娜丽莎》送上飞机了,他秃着焦黑的毛自己跑出来,心想蒙娜丽莎为啥要笑。
完全无用,完全自扰,又完全无法控制。一只贱得出汁的、附庸风雅的小狗,明明已经自身难保,还是仰面倒在烂泥地里,仰着头去看星星——仿佛“无用”就是全部的“奢侈”,而“奢侈”就是最后的“尊严”。
刚刚那个人说楼顶是有直升飞机的,那他下楼做什么?
找我?不会,他找我干什么,他很清楚我去干什么的——况且他又不知道我在哪一层。
不是,他可能真知道。上电梯的时候,他叫我摁的电梯,没理由没看见。
看见也不一定记得,又自作多情了不是?人说不定就是不想上飞机,就想开车走呢?
可是火灾不能坐电梯,他又不傻——呵呵,我倒是很傻,还冲他大喊——
“到了,前头停行么?”司机说,将他强行从思绪里拉出来。
被人猛地提拎出水面似地,马乐愣了两秒,回过神给了钱。回到家,打开门,外套也没脱,走进卧室,他这才突然发现床上已经有一个人了。
“小马,咱们好久不见。”付若德道。
第18章 18. 做恨!做恨!
付若德靠在床头,没有半点通缉在逃的样子,只是脸色微红。
虽然闻不见alpha的信息素,但被付若德潜规则三年,马乐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付若德的易感期到了。
“被打了?”付若德上上下下地看他,这样的打量叫马乐莫名其妙想起荀锋来。
荀锋也喜欢这样,只是更收敛些。马乐想。
马乐不吭声,嘴抿成一条直线,不自觉地后退。哪怕这是他自己家,他也只想跑路,跑得越远越好。
“这么久没见,不说想我就罢了,怎么一见面就想走?”
马乐不敢动了,脊骨嵌在门框里,浑身僵硬得像根棍子。
“付总,您还是去自首吧。”他强打起勇气,声音却低得出奇。
付若德眯起眼睛:“过来。”
马乐不动。
“过来。”他提高声音重复。
马乐仍不肯挪步。
付若德冷笑:“那些照片和视频都不想要了?”
马乐装得强硬:“我不在乎了……我、我现在不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