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比了个手势，“有这个数吗？”

这手势马乐都没看懂，心说T市还是保守了，再发展发展他堂哥要比划竞赛的恐怕不是收入那么干净了。

荀锋微笑着：“市场不好，这两年一般吧。”

“哈哈哈哈那可要有点危机感哦！”堂哥也醉醺醺地笑。

“什么意思？”

“我弟从小就很聪明的！我们这边都知道的……就我兄弟，刚刚跟你说的那个，挣老多钱了，他还问我弟弟有没有处对象呢上次！哈哈哈开玩笑地别生气，就这么一说，别往心里去……”

“70。”荀锋忽然打断了他的笑。

“嗯？”

荀锋看了一眼马乐，马乐抿着一字嘴，端起雪碧，移开视线，也松开了缰绳。

荀锋从善如流：“70，百万，美金，上一笔交易的收入，市场不太好，勉强过得去。”

马乐从恶如崩：“不过确实已经处了对象了，谢谢您额外的、令我不适的关心。”

随便吧。总要有个人结束这桌上的装逼大赛，那还是交给我们这些专业的吧。马乐一口气干掉了雪碧，恶狠狠地圆起眼睛。

三、

送走客人后，被爹妈半轻不重地训了一顿。

两人回到房间，带上门，听见妈妈在外头骂人，听不清别的，只依稀听见一句“烦死了，怪谁啊？大过年地跑别人家装相”。

荀锋嘴角一撇往下，马乐知道他要笑，忙握住他手臂，嘴唇抿得不见一点儿，也瞪起眼睛忍笑，便这样一齐无声地靠在门上弯下腰，好像一种极其老土的婚礼点头玩具，面对面地鞠了个躬。

好容易不笑了，荀锋扭开台灯，坐在他书桌前，看着桌上陈设，笑问怎么都还是高中的东西。

马乐讪讪地笑：“高三毕业上大学这桌上的东西就没动过了。”

荀锋道：“那也是好学生了。都是学习的，连本漫画都没有。”

马乐手一扬，抿着嘴往上看。

荀锋会意笑了：“哦，藏哪里了？”

“哪有地方藏，我妈进来翻呢。”马乐装模作样了一阵，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从床底拉出一个发黄的塑料箱，里头什么都有，杂七杂八的，不入流竞赛的奖状，奖品，几个过气IP的玩偶，一个签名的足球，一堆漫画书和小说，好几卷海报，还有一双没穿过几次的老土皮鞋，已经由于缺乏护理裂开了。

荀锋坐在床上，马乐蹲在床边，一件件翻看过去。

“我这些小说都绝版了。”马乐吹了一口灰，呛得自己打了个喷嚏，“我上奥数饭都不吃，省下来零花钱去新华书店买的。”

“你们学校对面那个？”

“嗯嗯！”

荀锋想了想：“我上次来看还开着呢。”

马乐道：“开肯定还开，不过现在就卖教辅了，这种小说早不卖了，家长要投诉的。”

他蹲累了，干脆坐下来，穿着棉拖鞋，盘着腿。翻一会儿，整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道：“其实我们当年它也卖教辅，学校定了，叫我们每个班自己去书店扛——我天每周去拿试卷，那——么厚！重么重得要死——啊过年不说，‘重得要命’，啊不，重得很——”

小马说得激动的时候，额前的头发就支棱着乱飞，飞起一个不安分的卷。荀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发，马乐仍仰着脸。

“而且我很惨，其实老师当时是说叫几个男生alpha去拿，但我是班干部啊，我要去数，还要代表我们班签字，那我也不能他们搬得要死要活我空手回来啊，我就只能也跟着搬……巨——沉……”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荀锋揶揄笑着，抽出一叠杂牌奖状。

马乐有点儿不好意思，伸手去抢：“都是考大学没用的，不用复印，就塞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