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自弃地捂上双眼,继续说:“可是我、我一个人呆在这里的话,会很紧张……”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梳妆台上,此时慢慢收拢起来,仿佛下了决心才敢埋怨他:“而且,我有点生你的气,付涼。”
这几乎是付涼印象中,第一回听见男人说这种话。
他于记忆中确认了一下,而后继续注视着唐烛那张因为双眼被遮挡而难以辨认表情的脸。
生气?冲自己吗?
诚然,除了他本家那位老爷子,鲜有、又或者说是没人生他的气……
特别还是顺便告知他这种。
唐烛眼皮上的手僵着不敢动,嘴大胆起来。
“你应该同我说的,付涼。我是说,虽然我会听你的话,但你也要征求我的意见。”
不等他做出反应,对方又即刻道:“好吧,我是在因为这种小事怪你。”
男人的嗓音重新低下来,“你一定会觉得这很无厘头,但我想……”
“我明白。”付涼终于获得了插话的机会,他的语速如同往日一般快:“你现在的行为与话术,包括控诉或解释,是想要和我谈条件。”
只不过,他排除了很多可能性,暂时无法确定对面要谈的是什么。
又或者说,是他觉得自己的答案太过稀奇。虽然令人烦躁,但由于对面是唐烛,他觉得一起似乎合理起来。
“我……”唐烛的手终于放下来,露出了难为情的眼。
“我也不是想谈条件,我只是——”
付涼打断对方,还是说出那个猜测来:“你想让我留下?”
他从不觉得有什么话会难以启齿,自然也不明白,男人为何重新遮住了双眼,他的脖子与脸又怎么会徒然烧起来。
付涼:“难道我说的不对?”
唐烛:“……”
付涼:“怎么不说话?”
唐烛:“……”
不,他不可能出错。
脑中快速重新梳理完唐烛对话,他更加确认了这点。
——这绝对是眼下,唐烛的诉求。
这也使得付涼不禁联想到,午后维纳那家伙的话。
比如——
适当的满足自己助手的诉求之类。
他的视线掠过男人侧脸仅剩下的皮肤,听见休息室外走廊里传来的声响。
付涼思索了几秒,又或许更短,便立即伸出只手,捏住唐烛的手腕,使得那双眼重新露出来。
“听着,现在,他们这儿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所以那个红发老头今天没空再来与你纠缠。但我能保证。”
他忍不住去看唐烛惊慌失措的眼,口中的话几乎是本能反应:“你绝对是他想留住的贵宾。听见那些声音了吗?轮椅声在远离我们之前停留了片刻。这说明,至少是今晚,你完全拥有谈判的资格。”
唐烛眨了眨眼:“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