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兄说逢山先生出身名门、满腹经纶、不仅去岁高中状元郎,还深谙治国之道,通晓治国之策,体谅百姓生计……实在是世家中的名士,朝臣中的贤能,堪嫁的儿郎!”
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伴随着宋鸾音银铃一样的声音扣下来,饶是梅毓这般稳重的人也险些没撑住,他伸手掩唇,轻轻咳了咳。
两声咳嗽,本意是想要打断宋鸾音的滔滔不绝,不想滔滔不绝是打断了,却又引得她猛地看过来,一双漂亮的圆眼睛里满是担忧。
“逢山先生,你怎么了,可是天气太冷身体不适?还是近日操劳染了风寒?要不要我替逢山先生宣个太医?”
“没有,不必劳烦!”梅毓忍无可忍。
大约是这话说得急切了些,配上那本就严肃的神情,就显得稍稍重了些。
宋鸾音登时就僵住了,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纤细玲珑的身姿在料峭的春风里显得单薄极了,她肩膀颤了颤,继而眼眶一红,再说出来的话就带上了哭腔:“没有就没有,不会好好说话嘛……”
她这一哭,梅毓也傻了眼。
在梅毓过往的人生里,实在没同女子有过什么接触,唯一一个是他的母亲唐氏,而唐氏又是个性情直爽、刚毅果断的女人,与宋鸾音这种明媚娇俏的小姑娘全然不同。
换句话说,梅毓没见过女人哭。
他眼看着宋鸾音落了泪,便想要伸手给她擦擦眼泪,却又碍着身份有别与男女大防,那只玉手便僵在了半空中,伸过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一时手足无措,梅毓急得脸都红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待他支支吾吾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宋鸾音已经没了耐心,转过身就跑了。
佩环依旧来时一般叮当作响,女子娇音也在耳畔环绕,眼看着那明媚的身影跑得远了,梅毓才后知后觉地喃喃说:“是臣不好,别哭啊。”
宋鸾音一跑就没了人影,虽说在宫里不至于有什么事,但梅毓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路失魂落魄地走着,就到了昭阳宫门口。
廖华正守在门口,一看见他还吓了一跳,连忙凑上来问:“梅尚书,您这是怎么了,走路跟丢了魂儿似的。”
梅毓回神,神色仍不自在,但还是把自己惹哭了宋鸾音的事情同廖华说了,并且强调:“鸾音县主哭着跑开的,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廖总领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带人去找找?”
这话说得颇为诚恳,又有些低声下气,廖华自然不会推脱,亲自带着手下人去了。
昭阳宫里,宋澜与梅砚正兴致勃勃地讨论梅毓与宋鸾音的事,听见宫人通传说梅毓过来了还有些意外。
“他们这么快就聊完了?快请梅尚书进来。”
谁知宋澜和梅砚抬头一看,只见梅毓身上的颓败气息遮都遮不住了,像是被人骂了一顿,端方持重掉了一地。
梅砚何曾见过自家兄长这副模样,一时难以置信地问:“兄长,这是怎么了,鸾音县主骂你了?”
梅毓摇摇头,在宋澜和梅砚对面颓然一座,万分懊恼地说:“我把鸾音县主惹哭了。”
此言一出,宋澜和梅砚都不约而同地默了一瞬,还是宋澜先回过神来,有些好笑地说:“宋鸾音哭了?兄长说笑呢吧,朕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就没见过她哭鼻子。”
见梅毓沉默着不说话,宋澜才有些信了。
他心思通透,除夕夜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两人有戏,又知道梅毓这个性子是不会主动求娶人家姑娘的,便暗中出了不少力鼓舞宋鸾音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