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回盛京去了。”
宋澜亦高坐马背之上,与他面对面地交流,闻言也是一笑:“朕若回去了,岂不是要让世子失望了?”
段惊觉凝眸看了会儿,语气阴柔地说:“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吧。”
话音落下,两军就陷入了交战之中,平静了几日的战火再度被掀起,而这一次的宋澜却并没有执剑,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硝烟,像是一个楼台高坐的看客。
廖华斩杀一个靠近宋澜的小将,看着眼前冷静到有些诡异的宋澜,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也许是他想错了。
眼前的帝王早已经从当初做事不计后果的少年长成了如今步步深谋远虑的君王圣主,杀伐果断是他,隐忍谋划也是他。
他停军数日,未必只是为了激发士气,或许还是因为他有了什么别的谋划。
一个可怖的念头在廖华的脑海中疯狂滋长起来,身边就是刀枪剑戟险象环生,他却控制不住地抬头看向宋澜,问:“陛下,您想要做什么?”
宋澜听见了,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坐在马背上,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战况,良久才说:“廖华,战况若一直持续下去,我大盛朝堂内外都不得安宁,南诏王如今不愿与朕心平气和地谈,朕却需要见见他。”
廖华一听这话就彻底明白了宋澜的意图,怔了一下又问:“陛下想要自己入南诏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若非四面都是杀戮的场面,廖华此时应该已经跪下去了,他满心悲切地看着宋澜,苦劝:“您是大盛的君王,怎能以身犯险?”
宋澜却是坦然一笑,于战火之中透出一身清然,道:“段惊觉能够有今天,全因朕一念之差,正因为朕是大盛的君王,所以朕才是最不该有差池的人,如今因朕一己之失,至子春丧命,至少傅受血蛊所累,至如今两军交战伤亡无数,朕难辞其咎。”
他手里握着马缰,却回头朝着北方看了一眼,那是盛京城的方向。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话说得是不假。”宋澜的嘴角含着从容的笑,又说,“却还有一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既承天命做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肩膀上便有一份帝王该有的责任,朝土岌岌可危,将士浴血奋战,心上人饱受病痛之苦,手足殒命离世,一切的困顿和苦厄都在等一个化解的关头。
他便是那化解之人。
宋澜最后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说:“朕只是有些对不起少傅,朕答应过他,会早些回去的。”
廖华抬剑又挡下一人,此时已经急得满头是汗,正要再开口劝宋澜,却见宋澜已经先他一步,抬手扬起了马鞭。
“啪——”
马鞭的清脆声像是一道震平沙场的鼓鸣,骇然盖过了刀剑相撞的声音,将士们皆是一愣,就连段惊觉也愕然抬头看过去。
只见宋澜策马穿过人群疾驰而过,正朝着南诏城门驶近。
段惊觉有些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喃喃问:“这是要硬闯么……”
宋澜的确抱了硬闯的心思,想要从千军万马里闯过去,甚至忽略了自己有可能会受伤的风险。
段惊觉深知不能由着他这么闯过来,正要吩咐手下人关城门的时候,却听见城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抬眼看过去,只见城内又涌出一小队兵马,领头那人却是个穿着轻甲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生得一脸张扬。
“段弦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