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德语的yes!}”李朝闻大声接下了这句称赞,然后开怀大笑着,往红顶教堂的方向奔跑。
于磐站在原地,破晓的阳光照耀下,他脸上浮现出难以名状的笑意。
李朝闻很想看看,于磐眼中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潇洒吗?可爱吗?
但他也不在意。
他没有也绝对不会,因为对于磐的喜欢,而把自己雕琢成陌生的样子,摆进橱窗里,去吸引他的目光。
巧的是,浪漫就是在不经意间,才能挥洒自如。
那一刻,Ashley喊了一声Alex,于磐回头之后,她按下了快门。
天地苍茫的白色中间,雪山和云彩安安静静做背景板,红衣服的人张开手臂奔向红房子,黑衣服的人站在黑色公路上回眸微笑。
没有路人,只有他俩。
于磐连连赞叹,Ashley说她在韩国读大学时,就是学视觉设计的,她直觉这个画面色彩非常和谐,就拍了下来。
李朝闻见大家都没跟上来,又巴巴地下坡跑了回去,他见到这张图更是如获至宝,一顿夸之后跟小姐姐互关了ins号。
收到Ashley的隔空照片投送,李朝闻当场转发给小吴,然后想了想,家庭群里也发了一份。
妈妈秒回:“这个是谁呀?”
“之前街舞社的学长,碰巧是我报的团的导游。”
妈妈语音:“这么巧啊?那挺好的,有个照应。”
爸爸:“他大学是什么专业的?”
“金融。”
爸爸:“这么好的专业,怎么跑去北极当导游了?
年纪轻轻的留胡子,搞得像个小混混。”
他爸当了一辈子高中老师,脑筋里永远只有学术、专业,跟他说话经常是鸡同鸭讲。
李朝闻深呼吸一口,没再理他。
他走到教堂脚下,拿摄像机转圈录了个全景,他想:如果这场景是个魔幻现实主义电影,那红房顶一定会变成火箭,在他镜头里,飞到天上去。
等团友们陆续跟上来,于磐开始讲教堂的源流,它的初建至少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在冰岛属于绝对的历史悠久。
有趣的是,侧后方有两块大石头,上面的浮雕是为了纪念冰岛诗人、探险家Eggert和他的妻子,他们没度完蜜月,就不幸溺死在布雷达湾的海上。
极致的传奇总是在最高潮戛然而止。
这时于磐切换了中文,对他说悄声说:“据说他老婆也是他侄女。”
小李的想象登时被真相砸得粉碎,他不假思索地说:“啊?这么变态。”
“比这个变态的多着呢。”于磐心想,光是我家里,就有更过分的。
“也是,世俗看来是□□,万一人家是真爱呢?”小李说。
来了欧洲以后,他发现每个文化中的道德底线,有着截然不同的评判标准,如果没有全球化浪潮的影响,说不定还会更加南辕北辙。
一行人走到门口,看见把手上挂着个木牌,上书“WEDDING”{婚礼},于磐趴在玻璃窗看了一眼,说里面在举办婚礼,大家在外面转转吧,15分钟后集合。
这个时间,慢慢散步回去刚好。
没曾想人们刚离开,便有个头戴白纱的姑娘探头出来,朗声喊道:“Hey! Would you like to come in for our wedding?{嗨!你们愿意进来参加我们婚礼吗?}”
小小的Niko没等大人回答,拉着妹妹就跑进门去。
原本宾客才三位,显得冷冷清清,他们男女老少十几个人一进来,立马热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