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一个格子的认真观赏,没想到在这些低调奢华的展品中间,居然还摆了个普普通通的玻璃罐子。
其实这个玻璃罐子造型还挺别致的,浑圆透明的玻璃罐,上面封着一个圆球状的软木塞,而玻璃罐子里面,居然安静的躺着两颗糖果。纯金色的糖果外皮,被做成了俏皮可爱的蝴蝶结模样,上面还有咖啡色的编号标识。
杭宁有些惊讶的转回头,看向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宗溟,“这个糖果我知道,它换包装很久了。”
宗溟对于杭宁认识这个糖果有些意外,毕竟如杭宁所说,这个牌子的糖果更换包装已经许多年了,杭宁那个时候应该还很小。
杭宁重新看回玻璃罐子里的金色糖果,边回忆边说道,“我小时候跟我妈妈住在国外,她性格比较严厉,我很害怕她所以都比较听话,但小孩子么,总有忍不住大哭的时候。我记得我小时候每次如果哭得止不住了,我妈妈就会给我这个糖果,所以在我的感知里,这个糖果的意思等于‘别哭’。”
宗溟听到杭宁的讲述,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那个玻璃罐里的糖果。
这两颗糖果是在他九岁那年得到的,在他妈妈的葬礼上,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居然把它们留存了这么多年。
宗溟记得他妈妈的葬礼是在秋天,那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但没下雨。
那一年宗溟九岁,他穿着白色的孝服站在父亲身边,灵堂里有很多人,有些哭声震天,还有一些面露同情,可怜他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那时候还很年少的宗溟,并不感觉如何伤心,甚至觉得是一种解脱。他像个局外人一样,麻木地看着前来吊唁的每一个人,他们虽然形形色色,却都悲痛至极。
在这些人中间,有一个年轻女人让宗溟印象很深。
那是一个容貌和体态都极漂亮的年轻女人,她走在人群中,像白鹤之于云端。比起看起来万分悲痛的其他人,她却自始至终都淡定平静,她不与任何人寒暄,甚至没有给自己父亲半个眼神。宗溟看着她鞠躬上香,独自而来,独自而去。只不过在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回头多看了宗溟一眼。
宗溟以为这个年轻女人只是偶然飘过的云,没想到几分钟之后,她又重新走了回来。
她站在宗溟面前,依然是那副不染凡俗的模样,她没有讲话,只是把两颗金色的糖果塞进了宗溟手中,然后再次转身离去。
在许多许多年后,宗溟想,原来她当时想说的是“别哭”。
宗溟感受到杭宁望向自己的目光,从浮尘往事抽身而出。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特别好看的小男孩,慢慢将杭宁的眉眼与记忆中那位冰洁渊清的年轻女人重合在了一起。
宗溟记得当时在年轻女人离开的时候,有两个母亲的好友聊过几句。她们说她是杭归宜,母亲最得意的学生,天赋卓然、艳冠京华。
宗溟将杭宁与杭归宜联系在一起,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杭归宜的前夫是全华国最知名的推理悬疑小说作家聊无味,而聊无味的母亲是著名舞蹈艺术家念君湘,不久之前,念君湘老师辞世,整个文艺界同悲同戚。
宗溟在这一刻,几乎可以完全确定眼前的这个小孩是谁,他得到的两颗糖果,本应该是这个小孩的吧。
宗溟抬手,轻轻揉了揉杭宁柔软的头发,语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温和。
宗溟:“杭宁,这两颗糖果是你妈妈送给我的,如果你妈妈叫做杭归宜。”
杭宁惊讶的看向了宗溟。
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