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平川惊抬头,顾不得苏玉婉不愿,紧紧拉着苏玉婉的手,“玉婉,我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日日陪伴你与女儿,再不回让你受人欺负,可好?”
“平川,你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么。”苏玉婉任由洛平川握着自己的手,只看他眼神依旧澄澈真诚,她却再无往日那番任劳任怨的爱慕之情,“我在府上如何,你视若不见,我便一一说与你听。”
“往日里我有五六个丫鬟伺候,可自我怀孕后,身边只有玉蝶。母亲支走我身边人,又流水一般的荤腥补品送过来,不喝便是不孝。你不在那几日,更是罚我祠堂久跪,困着我与玉蝶不能出门,再寻三两个恶婆子盯着。堂堂一个主子,竟沦落到这这些婆子肆意欺辱。更有甚者,便是生产那日,若非六妹,我便要丧命于候府。”
她盯着洛平川,气得捶胸顿足,“六妹妹说的对,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并非看不见,不想看见罢了。”
洛平川紧紧攥着苏玉婉的手,每听苏玉婉说一句,他的心便绞痛一分。
若玉婉和女儿真难产,他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对不起……我知道母亲待你刻薄。我本以为只要我在母亲面前不过分护你,母亲便也会对你松软半分。我不知道,母亲那样看重嫡孙,竟连你生产也没……”
他低头,愧疚难当,实难再开口下去。
苏玉婉抬头看着幔帐,想把噙满眼眶的泪水逼退,可眼泪却溃不自持,止不住地流。
她将手从洛平川暖手中抽离,抬头把眼泪擦掉,深吸一口气,心中决心更浓,“当初嫁给你,我便只婆母心性,也忍了数年,倒不是再忍无可忍。可如今我并非孑然一身,我不想我的女儿也过这样的日子,日后嫁人在婆家也这般怯弱忍让。”
“我意已决,和离。”
洛平川常出生活于军中,从不落泪,此刻却已经泣不成声,把脸埋在二人交叠的手上,哭着摇头。
苏宁清见状,心也不由地软了半分。
这小公爷也并非完全“油盐不进”,二人关系倒还有磨合的可能。
静了半晌,她提道:“既然小公爷舍不得,何不考虑考虑我方才提的要求?”
洛平川虎躯一震,突然清醒过来。
他这么多年,对外性子刚硬。
对母亲,对表妹却只有愚孝和退让,牺牲了玉婉,换来了不堪一击的平和。
或许,他再挣一份军功,光耀门楣,母亲便也会多听他一分!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胡乱地用大袖擦了擦眼泪,起身对苏宁清作揖道:“玉婉还劳烦六妹和苏家照看几日,我过些时日再来接她。至于和离一事……还待回去思虑商议一番再做定夺。告辞!”
说完,不等苏宁清回应,他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苏玉婉心口沉闷得厉害,抚着胸口,数着洛平川离开时的步伐,闭上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她不知到底该喜还是忧。
“四姐正是月子里,不如先将身体养好,再议此事。”苏宁清沉吟了片刻,替苏玉婉掖好被子,轻声道。
洛平川不肯和离,苏玉婉不能下床走动,也只能这个法子了。
苏玉婉心里明白,点了点头,温顺地躺下闭眼小憩。
苏宁清起身离开了房间,刚回安宁阁便遇到十几个丫鬟,手里各自捧着衣箱,妆匣,一个个地走进院中正房,正是她的房间。
“谁送来的东西?”抬眼见绿翘走了过来,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