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盛恕总觉得这种爱并不属于自己,他只不过是穿进来的一个外来者,怎么能享有属于别人的爱?
但市队和他们都不一样。
和他们认识的,不是原来的盛小少爷,而是真正的他。
他们站在同一条起射线后,一起训练,既是队友,也是对手,彼此相处的时间,比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还要多太多了。
如果说是真的家人,或许也不为过。
但盛恕疏于说出这个词汇,骤然听到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说起来很怪异,要真论起来,又让人觉得很安宁。
“家”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很平静的词吧。
盛恕那颗在赛场上都不会为比分而焦虑的大心脏突然有点慌乱。
他匆匆应了一声,打算离开,郑君也没有多留他,两人就此道了别。
但他总想和谁说点什么,思索一番后,掏出手机,把季明煦送的那个徽章照了下来,发给了他。
恕:[很好看。]
想了想,盛恕又觉得缺了点什么,从表情包里找出一滩可可爱爱的大猫猫发了过去,故意打了一行字。
恕:[谢了,明煦哥。]
发完之后,盛恕看着自己最后叫的那一声“哥”,都觉得有点恶心心。
毕竟在十七岁少年壳子里的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成年人,而且还比当时的季明煦要大上两年。
但一想到季明煦看见之后可能的反应,他又觉得逗逗对方也挺开心的。
季明煦还在夜训,肯定没看到微信,盛恕也不着急。他挑了挑眉,把手机塞回兜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抛着收到的新礼物,心满意足地朝健身房走去。
健身房里,霍问依旧精神充沛。
没能拿到个人排名赛的第一,他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来了兴致,卯着劲要和盛恕一较高下。
盛恕自然不甘示弱。
每一次大量运动之后,盛恕总能觉得精神轻松,在晚上迅速入睡。
但是这一夜,他罕见地像之前一样,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眠。
只要闭上眼,就是按下快门的声音,人群嘈杂的讨论,还有连续不断的闪光灯。
有的是这场比赛时遇到的,有的则要追溯到近十年前。
这种回忆突兀的、强制性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盛恕上辈子,大概每周都会有这种异常的感觉。他原以为穿越过来,拥有了健康的身体自己能有所好转,却没想到又是这样。
他越发烦躁,却又无计可施。
盛恕确信自己曾经没有这种被闪光灯照着久了就难受的毛病,并且很享受众人的关注。
开始讨厌这些,其实是在他确诊罕见病后一年多的事情了。
罕见病的进程在每个个体上都不一样,一般都从人的四肢开始出现异常。
但盛恕比较幸运,确诊半年后,在利鲁唑的帮助下,病程发展不快[1]。只是行动有些不便,没受太大影响,拉弓倒是比原来费劲了一些,不过不多。
他那时候还天真地抱有一种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可以战胜奇奇怪怪的病,重新站在赛场上的美好愿景,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的表现确实不错。
自从患病后,很多媒体在拍他,宣传他是如何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