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两张银行卡。
“这张卡里,是你妈妈每个月给我打过来的生活费。这些年除了你的学费支出,里面还有二十万出头一点点。”
“这张卡呢,是你工作之后给外婆的零花钱,我一个老人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都给你存起来了。家里这个店铺虽然生意一般般,但是赚了一些钱,我也存这个卡里了,一起是四十三万。”
周念南大概明白了外婆的意思,她急急制止:“外婆,这都是给你……。”
周外婆轻轻拍一下她的手背:“你听我说完。”
“小柳的考量也有一定的道理,对不对?哪有女方空手嫁过去的道理,人家爸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房子你也出钱,住着也有底气。要是你们以后有了孩子,房子可不能买小了。”
她慈祥地看着周念南,替她理了理头顶睡乱的发丝,“小柳我见过的,是个不错的孩子。一段感情哪能说丢就丢,有困难,咱们就解决。分手算怎么回事。”
“你爸爸那边,咱们就不指望了。你妈妈我知道,如果知道你要结婚,肯定会支持你的。努力凑一凑,加起来也能有个七八十万。”
“海市的房子是贵了些。你有车,小柳也有,买远点儿也不怕,早上你就起早点儿。”
周念南早已泣不成声。
因为她,外婆把家底儿都给掏了出来,全心全意为她打算。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的眼泪,好像永远也流不完。
心里反而坚定起来:“他那么聪明的人。明明可以直接问我,但却什么也不说。他心里就认定了,我是他遇到的困难本身,而不是和他一起面对困难的人。”
“我对他的爱,好像突然就消失了。”
她泪水涟涟地看向这个将她养大的老太太:“我这么好,肯定值得一个更好的人,对不对?”
“外婆,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好了才分手的。”
这场坦白局以两人互相搂着大哭一场结束。
周念南自觉卸下千斤重担,当天晚上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
而几十公里之隔的张延卿,就没有这个好运了。
张家老宅在城北,他结束工作后过去,正好在车库里偶遇打完高尔夫回来的张宏安。
他的父亲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他不以为意,颔首和司机打了个招呼,跟着进了屋。
别墅他回来的少,但风格早已和他母亲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江安安女士中意用色大胆的混搭海派设计,从前家里的配色异彩纷呈,现下已完全换成了温馨雅致的风格,处处充满了女主人的巧思。
继母张景心年过五旬,一身低调的卡其色亚麻家居服,头发低低地挽在脑后,笑容真诚。
曾经商场的铿锵玫瑰,如今温婉贤惠洗手做羹汤。
她早早张罗了一桌菜,招呼张延卿坐下。
父子俩都不主动开口,张景心恍若未觉,只温声招呼这个比她小十几岁的继子吃菜。
张宏安终于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人人羡慕他有个工作能力绝佳的儿子,接手短短时日就将公司市值翻了几番。
他原先还自得,等老友们嘴里“不成器”的儿子纷纷结婚生子,这种自得就变了味。
刚开始回国时,张延卿接手公司事务多,他体谅儿子的压力大;等公司平稳上了个新台阶,张延卿的借口就变成了“没有合眼缘的”。
海市从来不缺宴会,他冷冰冰往那里一站,原本有意的名媛都绕道走。谁家女儿不是千娇万宠的长大,属实没必要上赶着找不痛快。
如此三番五次,这种目的性明显的名利场宴会他就示意秘书从日程表上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