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爬得起来。”艾波用气音说, “不过看起来蛮开心的。”
“可不是?”西多尼亚看了眼靠在颈窝处的男孩, “我很久没看他笑得那么欢了。”
“他卧室在楼上?……”吗?
话说到一半艾波看到站在楼梯旁的男人,屹立不动, 神情恍如?神游,幽深地望着自己。
西多尼亚发觉她的停顿,顺着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眉头本能地皱起。她用西西里语说:“迈克尔,晚上?好,怎么还没有睡?”
男人没有分去一丝注意力,目光胶在艾波身上?,一边靠近,一边轻声说:“我睡不着…想你……”
他越走越近,近到能看清微润的眼眸和脸颊两团不明显的红晕。艾波丢给姐姐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去安置安多里尼,并用英语说:“他喝醉了。”
西多尼亚根本不放心他们两人共处一室。对于妹妹和这个男人现下的情况,她如?履薄冰、连问?都不敢问?,生怕激发艾波的好奇心或是逆反情绪,打?定主意要和他在一起。
见西多尼亚未移动脚步,艾波只好说:“放心,一个醉鬼我还是能撂倒的。”
这不是撂不撂倒的事啊!西多尼亚咬牙,嘴巴张开又合上?,还是踏上?了楼梯。
两人说话的当口?,男人依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迅速扣上?衬衫顶端的两颗扣子,又捋了一下头发,才向艾波走来。
这会儿临近午夜,褪去日间的鲜亮,一切都是灰白色的。车灯的余光自大门上?方的菱形玻璃照入,隐隐绰绰,犹如?水波纹映在木楼梯,映在花纹繁复的墙纸,映在斗柜,映在灰白的鲜花……也映在他隽秀深邃的面庞。
他站到她的面前,抬手起手,似乎想要搂她、或是抚摸她的脸,伸到一半,他那双宽大厚实的手触电般地顿住,缓缓收回,如?同树叶飘落、坠入池塘,退进走廊的阴影里。
“我想你……我一直在想你……”
艾波看不清他的脸,空气中飘着若有似乎的雪松和酒味,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仿佛祈祷般的呓语。
“你走了以后,我每做一件事,哪怕出门穿鞋、等公?交车,我都会忍不住想,如?果你在会说什么……”
艾波挑眉,意识到他口?中的“走了以后”绝非今天上?午的分别,她耐着性子听?醉鬼借机袒露心迹。
“有时候我实在想你,就会喝些酒,喝到坐在椅子上?睡着,好像半梦半醒之间,你从退散的云雾里走出来……”
“然后呢?”艾波几乎要维持不住唇角平直的角度。这男人可真有心机。
她的接话诱发某种希望,迈克尔望着站在亮处的她,哪怕这光寒碜得要命,她也美得无以复加。他如?痴如?醉地呼吸着她馥郁的气息,混沌的大脑根本顾不上?她可能因此察觉端倪、恢复记忆,只上?前一步,仿佛溺水者挣出水面,从阴影里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庞。
“我曾想过我们一起举办葬礼,骨灰混在一起,或者像庞贝遗迹的尸骸,到死都搂抱着对方……就像先前无数个夜晚一样。”
他低垂着头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仿佛有一种深沉而持续的情绪向她的心灵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