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啜了口烟嘴,有些怅然。
“那会儿家里穷,把你手上的金镯子给重新熔了卖了,是我们对不住你。那会儿其实有人来找你,我们怕这事儿败露,就没吭声,不然你早也过上好日子了。”
林大山磕了磕烟杆,“这些年,我这当养爹的也没护过你,是我们林家上下对不起你。我没教好女儿,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给你磕头赔罪了。”
他说着,竟真的跪下来了,旁边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林子瑜忙避让开,不肯受林大山的礼。
林大山执意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瑜丫头啊,你该找你亲爹亲娘去了,看你那会儿随身带的东西,你家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去找你爹娘过好日子去吧。”
林子瑜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她想了想,从荷包里抽出了一张银票,塞到林大山手里,“以林兰的性子,若是再不加管束,将来说不定还能惹出什么祸来,这些我都管不住,您自个儿心里头琢磨吧。这个你收下,在外头不比在榆林,用银子的地方躲着呢。”
林大山低头看到是银票,抬手就要塞还回来。
林子瑜却已然后退了两步,“虽说她们母女二人对我的确不好,但到底我也在你们家养了这么多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我是断不会再和林兰在一个家了,也没别的回报你们的,您就拿着这银票吧。”
林大山哆嗦着手,这才收下了。
看热闹的人见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一个个转身回了自己家。
林常氏眯着眼看着老大一家收拾东西,悄悄拉着自己丈夫走到了一旁,叽里咕噜的,夫妻俩不知道商量什么呢。
“七爷爷,我想单独见见林兰。”
“林兰现在被关在祠堂的自省屋里,瑜丫头,你先和我去县衙吧,回来后你再去瞧她。”
“好。”
坐在去县城的驴车上,老村长一脸感慨,“瑜丫头,要不是你够机灵,想出了法子,我可就冤枉你了,你不怕真被我沉塘了?”
“怕,但我知道,七爷爷不会真把我沉塘,就算这事儿真是我做的,你也不敢把我沉塘。最差结果,我也就是和林兰一样,被赶出村去。”
老村长愣了下,忽然笑起来,“你这丫头倒是通透,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瑜丫头,了不起啊!”
“您老过誉了。”
两人相视而笑,再没有说别的。
在县衙一切倒是很顺利,毕竟林家并没有报案,所谓民不告官不究,若非这事儿实在是过于违背伦理道德,村长连走这一趟都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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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祠堂的自省屋前,老村长认真看了看林子瑜,“瑜丫头,她马上就要被赶出村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你奶的面子上,别过头儿了。”
“您莫不是以为我要打她?”
林子瑜抿唇笑起来,“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虽说不是君子,也不至于为了她脏了自个儿的手,我只是想同她说两句话罢了。”
讪讪一笑,老村长觉得有一丝尴尬,林子瑜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