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莞尔一笑,“尽兴而归。”
筹措银子的事另外想办法吧,在相府逗留太久不合适。
刘子问想留她,自有留她的办法,再给她倒了一杯九分满的参茶,她嗅觉那么灵敏,不可能抵抗有银子也难求的千年人参的诱惑。
“我回来时听说你没回颜府?”
他非常高明,用闲话家常的证据只点出她没回颜府,至于没回颜府是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一概不提,却把话题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没回。”颜清确实抵挡不了参茶的香味,心中的欢喜微微渗出,凝在上扬的嘴角,好像漫天舞飞的冬雪遇见了冰清玉洁的弦月。
她的唇线非常优美,有棱有角,下唇心特别饱满,显得得非常魅惑,定力不够的少年若多望两眼,恐怕会想入菲菲。
刘子问平缓的心跳,慢慢加速,很快到达一个危险的境地,硬生生压住不至于泄露心事。
“我带着在连溪寺认的妹妹和丫鬟,在蓬莱客栈住下了。”颜清的嗓音泛起愉悦之感,有点向故人倾诉的意味:“短期内不会回颜府,免得终日鸡飞狗跳。”
那些家丑早已远扬,这样说问题不大。
刘子问在得知她想买铺子时大致猜到她的想法,但猜是一回事,她愿意对他坦承是另一回事。
不知是不是被她影响,他原就不错的心情变得更好了,站起来凭栏远眺。
华灯初上,影影绰绰。
在他身后,绿伞下是红衣佳人,远去岸上有挺拔的柏树,而他着一身不染纤法的白衣好比玉树衬芝兰,清贵不凡。
颜清看着他的侧脸,不由感叹果然是天下闻名的贵公子。
“你打算如何安身立命?”刘子问稍作思量,偏头问她,随和而亲切的语气像问关系非常好的友人。
颜清说了自己开薰香铺子的计划,绝不提银子的事。
刘子问非常意外,董慧言一行人自连溪寺回京并没带回来颜清学会调香薰的消息,只提及她突然学会了作画。
那副“老井”他也看过,意在形先,是最上乘的画法。董慧言没有明言是谁人所画,其它三女绝口不提,但在好事者的好奇心驱使下,还是透了风。安康郡主因此盯上她。
“调香并非易事,京城早有翘楚,若只是简单的香,很难让你自给自足。”
颜清搁下青玉杯,自信地笑道:“放心吧,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有她这话刘子问放心了,但用不以为然的口气说道:“你且说你闯祸之前哪件事不是很有把握的,结果最后还是闯了祸。”
本该天真烂漫在父母宠爱呵护下长大的娇女,本该无忧无虑在夫婿羽翼下自在生活的绝色,现今要亲力亲为养活自己,保护自己,挽救自己……他……
颜清修长的眉宇微微动了动,刘子问是不会说废话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含义或言外之音,而这句听上去轻松寻常的话,却令她产生了防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