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孟光南生不出孩子,其实是男人的身体有些先天的缺陷。
但是为了照顾老孟的面子,去医院检查以后,全家达成共识对外就说是她身体不行。她也默认了。
这个凭空出现的孩子的年纪,才是最大的恶意。
那段时间叶建芝被借调到冶金建筑公司去了半年,期间她生了一场大病,还在盘花市的医院住了一个月。
知道这段旧事的人很多,难免不被有心人看成是找借口生孩子去了。如果这件事情被捅出去,自己真的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难道……真的……要花钱……消灾吗?
正在叶建芝满心满嘴的苦涩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孟珍珍把塞好的信封往煤球炉子里边一扔。
半熄的煤饼幽兰的火苗,因为陡然涌进来的氧气和新的可燃物变成了明黄黄的焰头。
只过了十秒,那封信便灰飞湮灭。
对着一脸震惊的叶建芝,孟珍珍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道:
“摆明了是敲诈,老妈你放心,我保证把人给你抓出来。
有这钱,你还是去买个洗衣机吧,我舍不得你天天洗衣服,我也不想洗,手好疼呀。”
叶建芝眼泪都快下来了,不,是已经从眼角偷偷溢出来了。
女儿没白养,二话不说就站在自己一边。
“洗把脸吧,这事就不告诉奶奶和爸爸了,他们知道也不解决问题,奶奶一定会骂很久很久,还是省的让她闹心。”
孟珍珍抱抱叶建芝,道了声晚安就回房了。
留下妈妈对着炉膛里的火苗,脸色阴晴不定发了半响的呆,终于调整好情绪,洗漱完回房去了。
回到房里,孟珍珍把寄给自己的谜题般的两封信收好,这可真是古早年代特有的烦恼。
小学时候做奥数题,经常有什么算式当中的某些数字弄脏了看不清,要求倒推出这个数是几。
现在,她觉得或许这是这个年代会计的必备技能,因为钢笔墨水的质量真的很难讲。
随便被太阳一晒,被水一淋,甚至就是平安镇这边空气潮湿点字竟然就没了。
她又拿起桌上的棕色玻璃瓶,看见某人的“川字”,心里暖暖的。
担心字迹经年累月说不定也会没有了,还仔仔细细放大几倍拍了特写。
生产日期:1979年1月1日,保质期:五年。
小心翼翼刮掉封蜡,拔掉软木塞,掏出里面垫着的一团纸,孟珍珍倒出两颗小白药片来。
没有就水,直接含进嘴里,果然是维C酸酸的味道。
眼睛瞟过那小团垫纸似乎有些颜色,展开一看,铅笔密密麻麻的字,
“亲爱的战友,
请不要忘记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请不要忘记我的眼泪混和着你的鲜血的日子。
我坚信我和胜利都是属于你的,而且我们终将永远在一起。
一想到你,我就自然而然骄傲起来,而这也是一种幸福。
热爱你的伤员组尤映月”
——这是什么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