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既然走廊里的男人是清醒着的,那么打呼噜的人……在哪?
正在孟珍珍放大了呼噜声想要确定它的方位时,一位大约二十出头、短发、衣着朴素,看上去特别干净利落的女孩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早上家里出了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
“你好!”孟珍珍转过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啊,你就是新来的干事吧,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
短发姑娘非常热情地引着孟珍珍走到分配给她的位置上。
好吧,她的位置就在独立办公室门口。她身后应该是生活干事的桌子,从桌上凌乱的风格可以看出来这一定是一位男士的桌面。
短发姑娘叫做梁洁,是工会的临时工文员。从去年年底开始,在这个办公室做做接待和打杂的工作。
孟珍珍新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就请教她工会工作的日常。
短发姑娘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微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梁洁要带她去楼下仓库领文具和电话机,出办公室的时候,孟珍珍还担心会看到那位等在走廊里的伤员。
结果出来发现门外空空荡荡。原来人家就是来蹲守副主席的,见人走了也就撤了。
捧着一篮子钢笔墨水胶水本子之类的零碎,和一个黑色的拨盘电话机,孟珍珍回到了办公室。
她的分机号是0392,刚刚插上电话线,电话就迫不及待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条件反射地接起来,里头是个很焦急的声音,
“矿工会吗?你们快点派个人来吧,又有人要跳桥了……哎呦呦呦……不说了,我再给保卫科打个电话。”
这人压根没有给孟珍珍说话的机会,电话就挂掉了。
孟珍珍抬头看向梁洁,“有人跳桥,让工会去个人,我们这儿哪里有桥?”
短发姑娘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也不慌张,只见她站起身往独立办公室对面的“休息室”走去,门一开,好么,打呼噜的源头在这儿呢。
“戴老师!戴老师!”
——这难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生活干事——这么大的呼噜声该是多大的吨位呀——
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人,和孟珍珍的想象完全不符,他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中等显瘦的身材。
长相是偏斯文那一挂的。单看五官,甚至可以说十分秀气耐看,但凑在一起显得整个人的油腻感非常重。
头发看起来很久没洗,长度早已经超标,最长的地方都到肩膀了,黏乎乎地结成一绺一绺。
身上那件刚穿上去的深色泛白花的中山装,已经分辨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
他的年纪?
几乎看不出具体的年纪,考虑到他的职位,应该在三十到四十岁的区间内吧。
“戴老师,又有人要跳桥,你过去看一下吧?”
戴老师戴思杰把手伸进衣领抓抓后背,好像没有听见梁洁的话一样,依旧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
转过头对着孟珍珍道,“你,谁啊?”
”我是新来的宣传干事,我叫孟珍珍,”她脸上不显,但心里有些捉急,“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那个跳桥的什么情况啊?”
“啊?你要去啊?那太好了,”戴思杰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去吧,我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