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把自己的行李包提过姑娘的头顶,提气侧身从她边上挤了过去。
殊不知大爷看到的画面是,这个细心照顾了小伙子一路的女娃娃蹙着黛眉,一双剪水大眼一直在哀怨地盯着小伙子看,似乎在等他认出自己来。
当小伙子从她边上擦身而过,她脸上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甚至是有些绝望的。
然而小伙子一点儿也不解风情,像一块木头一样,对如此楚楚可怜的一个女孩的期盼视若无睹。
大爷表示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干什么。
火车停稳,车门打开,陆隽川第一个跳到站台上。
深深深呼吸,这悬浮着看不见的煤炭颗粒的空气味道,也让他觉得是如此可爱,因为他就要见到她了。
那个小人儿在他心里踩了好久,把他的心都踩酥了。
想着她,他居然有一种微微颤栗的感觉。
甩开长腿往出站口方向走。
在他面前装了半天柔弱的军装女子就这样被无视了,她气得一跺脚,发现自己根本拎不动自己的行李箱,实在太重了。
上车的时候是哥哥帮他拎上火车的,下车的时候是个热心人帮忙的,而现在陆隽川直接无视了她,接站的人也不能上站台来接。
也就是说从站台到接站厅的这段路,包括一道几十阶楼梯的天桥,需要她自己拎过去。
这时站台上的人几乎走光了,连一个雷峰都抓不到,她拖着箱子前进了几米,终于累得坐在大箱子上面哭了。
在接站的人群中,陆隽川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孟珍珍。
百分之一的可能实现了,这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
他能认出她来,并不完全是因为今天她穿了最后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的全套衣服。
别人接站都是把要接的人的名字写在纸板上高高举着;
他的小姑娘在安全帽上架了一块牌子,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她小脑袋上方的一个小小的“珍”字。
当她看见了他,向他奔跑而来的时候,陆隽川像一只傻狍子一样呆立在原地,因为他分明看见了他的珍珍在笑。
她旁边的那些面孔都是空洞模糊的,就像一个个未完成的人像,空有轮廓。
而她,是唯一拥有表情的人。
孟珍珍在火车站外头站了二十分钟,这班火车据说常年晚点。
但是今天,他准点而来。
当陆隽川走出车站,看见了她然后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那种叫做女性的矜持的东西完全不见了。
体内这会儿肾上腺素爆表,她一把摘下自己的帽子,撒开腿跑上前去。
——敞着长风衣好评——好像老干部哦——一动不动是坐等来撩的意思吗?——哎呀,速度太快刹不了车了——疼疼疼——
是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孟珍珍撞进了陆隽川宽阔的怀抱,她吃惊地发现原来自己的身高劣势如此明显。
随即他的行李包掉在了地上,双手很自然地环上她的肩膀,孟珍珍脚下一跌,被迫把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迎接她的是对方几乎撞破胸口的剧烈心跳。
他轻声咕哝着什么,有如梦呓。
周围充斥的都是他的气味和声息,孟珍珍的本能让她把自己的手穿过衣摆按在了对方的腹肌上,还试探着摸了摸。
陆隽川双臂一紧,小姑娘随即发出了呜呜的抗议。
两人这才分开,好在接站的时候拥抱的人并不少,(人家都是同性拥抱好吗?)孟珍珍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很兴奋地道,
“欢迎回家,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