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川看了一眼宿管处大叔。
大叔眨眨眼睛避重就轻,“我们一会儿统计一下损失情况,回头让动手打砸的人赔偿。”
“我们是来找证据抓梁才这个流氓的,”方常金道,“都是热心群众。赔什么赔?”
“记下名字了吗?”陆隽川低头轻声问大叔。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就抱着手臂让到一边,不再理会众人了。
“你谁啊?一边呆着别多事!”方常金不以为然地瞟了对面那个说话的男人一眼。
他对这高个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肯定是新来的,真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三个保卫科的人马上站出来申明,说他们就是进去监督搜查,并没有动手。
方常金嘴唇动了动,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并不说话。
蓝晶晶失血有点多。她刚刚猛一抬头看到陆隽川的时候,眼睛都花了。
觉得那人整个在发光,捂着腿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喘不上气,突然眼前一黑,巨大的身型就是一晃。
她身边的胖女人赶紧扶着她,“那个砸玻璃瓶的,说你呐,我姐的腿都被你砸破了,
这么深的伤口,流了好多血呢!医药费、营养费,一个都不能少。等着赔钱吧你!”
方常金瞪了她一眼,“我这是在帮你们好不好?怎么狗咬吕洞宾呢?”
宿管处大叔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我可以作证,宿舍里面是方常金同志搞的破坏,这位女同志的腿也是他伤的。”
保卫科的几个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意见,其中两人反过来控制住了方常金。
他被死死抵住脖颈,就像刚才梁才的样子一样,双臂后折,俯首朝地。
他气乎乎地不断挣扎,脖子上明显青筋爆起,“耍流氓的是梁才,你们抓我做什么?!”
这时大块头蓝晶晶突然晕过去了。扶着她的那个女人哪里能支撑住她的庞大身躯,直接被带得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众人这才发现她腿上被碎玻璃划破的伤口血流不止,鞋子早已被浸透,地上淅淅沥沥一摊触目惊心。
保卫科的人赶紧张罗着用武装带急救、找担架送医,还要押送罪魁祸首去值班室看垨起来。
陆隽川看着分身乏术的宿管处大叔,
“您把宿舍门锁了先去忙吧,回头再来清点损失,我们先不进去了。”
大叔点点头,拿出他自己的一把小锁,锁好门小跑着走了。
周末本来就空空荡荡的宿舍楼,在这群闯入者离开后,终于恢复了宁静。
倚在墙上惊魂未定的梁才手按着胸口大声喘着气,心里又是一阵后怕,那衣服去哪儿了呢?
陆隽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
“那个东西在电工室的更衣箱里。”
说着,把一把挂着号码牌的小钥匙塞到了他胸前的口袋。
电工室的更衣箱没有归属,谁拔了钥匙别人就用不了了。
梁才闻言想要扯出个笑容来,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他摸摸口袋里的钥匙,“兄弟,这回要不是你的话,我可就冤死了。”
就算最后能解释清楚,一旦宿舍里搜出女人衣服,梁才在厂里的好名声就算是毁了。
好不容易刚刚升了三级工,拿到福利分房,一时大意,就被对手抓到小辫子这样颠倒黑白、小题大做。
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实在是太刺激了。
……
与此同时,直接回了十八号的孟珍珍正在厨房里,给四小智分糖水荔枝。
糖水是没有的,陆隽川留下了那个装荔枝的大玻璃瓶说是有用,只把里面的果肉用饭盒装了叫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