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刘家想法如何,住在医院里显然已经不怎么安全了。
“你的伤口换过药了吗?”孟珍珍考虑了半分钟,眼神镇定地问道。
“早上刚刚换过,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陆隽川的声音徐缓而流畅,眸底有一种隐隐的雀跃。
他大概已经猜到小姑娘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里。
“那行,你跟我回格地坪吧,过几天让许副院长上门来给你看腿。”孟珍珍拍板决定了,把小哥哥带回去。
临走之前,陆隽川还去门诊大楼打了几个电话。
一个打给矿务局的罗叔叔,一个打给盘花公安局的徐叔叔。
只说病房里面进了坏人,为了人身安全不得不转移,却没有具体告诉他们转移去哪儿。
本想再打给爷爷,可是家里电话没有人接,打到办公室也找不到人,大秘郁寿臣都不在,只能作罢。
打完电话从门诊大楼出来,陆隽川套上顾小四弄来的外套,三个人大大方方从医院边门离开。
回到许麻子的三蹦子那儿,陆隽川坐在车斗里遮住腿脚,轮椅背折叠起来用雨布包上搁在一边。看起来已经是不显眼了。
所有人都上了车,三蹦子就启动了。
就在他们四人鸟悄地回平安镇的时候,盘花市冶金职工医院所在的区派出所接到紧急任务,一队人马前往冶金职工医院住院部抓捕罪犯。
四个笨贼在病房里等得都快睡着了,结果等来的不是他们以为去做检查的陆隽川,而是一群白制服的公安。
据说抓捕现场十分激烈,歹徒负隅顽抗,双方各有人员受伤,最后还是公安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将人一网打尽。
……
第二天一早。十八号。
陆隽川很少睡得这么沉,现在想来可能是昨晚孟珍珍临走给他喝的糖水里有什么安神的东西。
(孟珍珍:甜睡营养素了解一下,这不是怕你认床吗?)
虽然屋里这会儿还是很昏暗,但窗帘已经被外面的天光镶上了金边,此刻他是睡在东厢的小隔间里。
手表的夜光指针指向了八点四十。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小广智在门口张望着。
“大哥哥醒了没有?”“让我看看。”“别推啊,下面有门槛。”“夹我手了,疼……”
一顿混乱之后,“啊”的一声,三小智都跌进了门里。
他们倒也不觉得尴尬,看到从床上坐起来探头看他们的陆隽川,高兴地欢呼一声,
“哥哥起床啦,可以看电视啦!”
原来隔间的墙后面就是客堂放电视机的地方,一开电视怕会吵醒他。所以孩子们为了看电视,就先来人工吵醒他。
陆隽川很快穿好衣服。那些衣服是昨晚顾小四去他宿舍里拿来的。
由于右腿绑着石膏穿脱不便,孟珍珍回五幢楼表姐那儿做了两条右腿侧面全开都是扣子的奇怪裤子。
内裤也给他都做成一边系带子的了,真的是周到。做人媳妇儿的也不过如此了,对此陆隽川感到十分满足。
这时门口叮叮当当一阵响动,原来是木匠师傅门来了,徐老爷子请他们一早过来先把门槛拆了,这样好方便轮椅进出。
陆隽川洗漱干净,在徐老爷子专业的伺候下,被刮脸修面,连头发都上了发蜡,梳得一丝不苟,倒很有民國时代文人的味道。
如果孟珍珍在这一定会赞一句:油头粉面小白脸,我喜欢。
轮椅推出房间,陆隽川发现东厢门口的台阶也被铺上了无障碍通道,正房的阶梯正在改造。
徐老爷子笑笑说他膝盖不好,上台阶腿疼,家里以后都是缓坡就方便了。
陆隽川闻言一暖,老爷子倒挺照顾他的感受,不说这是为了他行动不便才特意建的。
吃过早饭,陆隽川推着轮椅慢慢下了缓坡进到院子里,西厢廊下的移动贵妃榻上,是跟他一样不方便的袁老太太。
“来,陆先生,陪我坐一会儿。”
旁边坐着上鞋面的袁卫星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进西屋里拿出几个特制的小垫子,把老太太的上半身支起来。
帮她掖好毯子,推到院里的平地上和陆隽川并排,又端来个小茶几,泡上两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