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麻子一起进了十八号的大门,孟珍珍就发现今天的小院特别热闹。
经过厨房,里头传来起智和小春樱的声音,
“面粉太干了,再来点水!”
“哎呀呀,水给多了,这下怎么办?”
“要不……再来点面粉?”
作为厨房背景的剁馅声节奏感十足,听得人脚步都轻快起来。
袁卫星在院子里的大水槽边洗被单,不用肥皂洗衣粉,却用一根老古董的捣衣棒“通通通”地敲。
大李师傅正指挥着小李和小金,让他们在西厢和正屋之间的空地上搭一个棚子。
大徒弟小金嘴里叼着很多一指长的钉子,正一个个往木架子上面钉。
敲钉子断断续续的“笃笃笃”,与剁馅的“叮叮叮”和捣衣棒的“通通通”遥相呼应,构成了一曲十八号版本的交响乐了。
目前龙门的各个主要部件雕刻已经大致完成,接下来的几周时间要在那棚子里完成拼装和上漆的工序。
正屋前的平地上三小智轮流坐着拖柴禾用的小板车,用两条小腿往“无障碍通道”上爬。
直到最高处,再翘起双腿,卸去制动,沿着斜坡往院子里滑,尖叫笑闹、乐此不疲。
“小心别摔了!”
袁老太太的声音从西厢廊下传来。
“好嘞!”
三个小的没搭话,倒是有一把苍老的声音从正屋应和着。
只见老爷子踩着梯子,双手扶着横档,抖抖索索想要直起身子往正中的房梁上面贴符呢。
“徐爷爷,你这是干嘛?快下来,多危险呐。”
孟珍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上前扶住了梯子和老爷子发抖的腿。
她这一声喊,厨房里剁馅的声音戛然而止,陆隽川推着轮椅从厨房里出来。
三小智一看阿川哥哥来了,自觉地让出了“无障碍通道”。
“小东家你来的正好,”徐老爷子把那张字迹龙飞凤舞的红纸拍到了孟珍珍的手里,“你来,你来贴。”
说着老爷子就颤巍巍地从梯子上慢慢往下爬。
看着手里的红纸,这应该是袁老太太从她那个已经还了俗的“朋友”那里求来保平安的。
说实在的孟珍珍不太信这些,但是想到轮椅上的阿川和贵妃榻上的袁老太太,还是入乡随俗吧。
红纸四周已经刷上了浆糊,孟珍珍把纸在手心里放正了,爬上梯子,直接一勾手就往上一贴。
徐老爷子看着不由一拍巴掌,“贴得好!”
孟珍珍下了梯子,站到平地上再抬头一望,果然横平竖直,完全符合一个强迫症的审美。
希望至此十八号和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平平安安的,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祈愿。
等她再一睁开眼睛,穿着围裙的阿川小哥哥出现在她的眼前。
仔细一看,他还梳着个复古大背头呢,这造型简直帅到没朋友了。
孟珍珍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他的头发,不料被他一抬手就握住了手腕,捏住小手摩挲起来。
“头很油,不要碰。”小哥哥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个发型的怨念。
“但是很适合你啊,”孟珍珍歪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
回应的是一声无奈叹息,“唉,算了,你喜欢就好。”
——估计他原本想说的是顶着一脑袋头油真不舒服——但是真的好帅啊,忍一下吧——
“罗副局长想见我,估计要谈的事跟你有关,我跟他约在平安镇派出所。
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是不是足够安全了?你有没有认识的叔叔在派出所工作的?”
“……有事你可以找闫所长,我跟他说过你的事。还有,他是我战友,是兄弟,不是叔叔。”
他语气有些别扭。
……
半个小时后,孟珍珍见到了陆隽川这位踮着脚都找不到发际线的“兄弟”。
——他看起来有四十了吧?——发量感人——小哥哥是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称兄道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