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个奴才。
还是个有二心的奴才。
如果元嘉的事被她发现,她会不会从此就不要他了?就抛弃他了?
他低下头。
“公主,奴才还是不去了。”周鼎心里酸酸涩涩,难受得厉害。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呀?”云苏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永远怜惜你,好不好?”
周鼎那颗不断往深渊坠落的惴惴的心顿时像是落了地,他心里一颤:“真的?”真的永远怜惜他,永远像现在一般怜惜他吗?
哪怕他做错了事,哪怕她生他气,也会怜惜他吗?
那……现在呢?
“公主……”周鼎在云苏腿边跪下,他捧住她的手,“那您,您现在就怜惜怜惜我,好不好。”
怜惜他,好歹给他一些短暂的温存和幻想。
少年初见那一身桀骜的脊梁弯了,他望着她,渴望她的怜惜,都快要哭了。
云苏没有办法,亲了亲他。
“永远都怜惜你。”
周鼎“呜……”了一声。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周鼎不敢再奢求更多,这样的柔情对他来说就足够午夜梦回好几日的了。
云苏看他这样,勾住他的手指:“周鼎,我给你绣个荷包呀,你要不要?”
不要总是这样没有安全感,她是爱他的呀。
云苏只爱他呢。
周鼎怔怔看着她:“真的?”
她竟然愿意绣荷包给他?
这样的东西……这实在……
荷包,在楚国是女子为了向心上人表明心意而赠啊。
他……原来也是配得上“心上人”这三个字的?
周鼎脸颊发烫,手指有点发抖:“奴才……奴才……”他真的配吗?
云苏又亲了他一下。
少女听见少年难耐地喘了一口气,脸上浮上浮上一种欲哭的笑意。
“周鼎,你想不想要的呀?”
她实在太坏了,她又在欺负他。
云苏觉得这次这个小魔气实在太可爱啦。让她忍不住想要逗弄。
周鼎抿唇,害羞却不敢说话。
他一个奴才,实在没有胆子去收主子的贴身物件。
可是……他又好想要。
“你不说,那就算啦?”云苏作势转身要走,果不其然,下一秒,他被少年猛地一下搂住腰身。
他轻轻地、轻轻地小心地与她十指相扣,然后有些不自然地说:“……要……”
“要什么呀?”少年掌心粗粝,云苏与他温热相贴,问他。
周鼎忍住羞耻。
“要荷包。”其实哪里是荷包呢?是他此刻居然在异想天开,想要得到她完完整整的心。
云苏“昂”了一声,周鼎鼓起勇气在她脸颊蹭了蹭。
——好香。
又是那春日的香。
两人紧紧相拥,周鼎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满。
这一生,就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他也想永远,哪怕像是一场荒诞。
——轻袅罗衫拥入,徒惹郎君顾,终生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