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夜。
常霖低着头,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少年,眉宇间蕴着怒气,眼神幽深,让人不敢直视。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少年冷冷地问道,他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撑在桌边,眼睛直直地望着常霖。
“是小的办事不利,小的失察,请主子责罚。”常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他心中也非常懊恼。百密一疏,而就是这一疏让他功亏一篑。
“责罚?怎么责罚?你倒是说说看。”少年的声音冷冰冰的,手中转动着杯子。
常霖知道少年这是生气了,他不敢答话,只是一直跪着。
“出动这么多人大费周章,最后给我劫回来这么多空箱子,常霖啊,你当真是有本事啊。”
常霖猛地抬头,刚要张口,面前飞过来一个杯子,他躲得过去,但是他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地挨了一下。
伴随着一阵刺痛,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红的口子。
“疼吗?”少年问道。虽是关心的话,语气确实嘲讽的。
“这是小的应受的。”常霖又磕了一个头。
“应受的?你应受的不止这些。若不是你这次办事不利,又何至于会如此被动?你可知道,你坏了大事!”
少年怒目圆睁,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我本可就这一次给华疏重重一击,如今倒好,他分毫未伤,你却打草惊蛇。”
“是小的办事不利,小的知错,小的认罚!”常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触怒了少年,他只能认罚,以求少年平息怒气。
“两百个板子,你自己去领罚吧。”少年不再多言,挥了挥手。
常霖心头一紧,又松了口气,重新磕了个头,站起身,转身要走。
“等一下。”少年又喊道。
常霖转身:“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少年以手撑头,望着常霖问道:“可有人见到你?”
常霖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了叶东篱。可叶东篱知道他做的事吗?他不敢肯定。
他唯一敢肯定的是,如果他说了有人见到自己,那么自己要不就是离开这里,要不就是离开这个世界。
略一思索,还是答道:“没有。”
“没有就好,我明日要进宫,你先下去吧。”少年有些疲了,也起身往后堂走去。
翌日,皇宫。
“娘娘,您披上披风吧,虽然还没到中秋,这天已然凉了起来。”一个侍女柔声劝着,将一件薄披风披到了一系素色的女子身上。
“盈绿,本宫现在不冷。”女子似乎并不愿意。她手中捻着书页,思绪却不在这本书上。那两弯雾眉带着深深的愁绪。
“娘娘,您还是披上吧,身体是自己的。”盈绿不死心,她知道娘娘身体一直不好,前几日又刚染了风寒。
“那就披着吧。”女子点头,朝盈绿笑了笑。
“娘娘要是能多笑笑,这日子也就易过些。”盈绿安慰着,但是女子听出了话中的苦涩。
“这凝萃宫也只有名字是美丽的。”女子自嘲。
“娘娘别这么说。凝萃宫也是宫里的安静所在,能这么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未尝不是福气。”
“盈绿,你越来越会说话了。从前,在宁妃娘娘面前,你也是这样,所以宁妃娘娘总说很庆幸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