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没有说话,而是径自走到华疏旁边。
华疏眉头轻皱,忽然感觉双肩一阵轻松,他换了个姿势,又舒展了眉头。
“思纤,怎么是你啊。”华疏道。
何思纤微微一笑:“不是我,老爷还以为是谁呢?”
华疏笑道:“是啊,除了你,再没有别人能如此为我了。”说罢手往何思纤正在按摩的手上拍了拍。
何思纤拿下他的手,接着给他捏肩。
“这次晋城之行,一定很累吧?”何思纤说着,眼睛里带着心疼。
“是啊,看来真的是老了,很久没有感觉如此疲惫了。”华疏叹道,眼睛仍然闭着。
听他此言,何思纤这才发觉华疏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脸上也疲态尽现。
“老爷,对不起,若不是我爹的事,你便不会被牵连,更不会被贬官。妾身,对不起你......”
何思纤的心中酸酸的。这几日独自一人待在府中,她也想了很多,有许多话想对华疏说。可是一见他如此疲惫,便有些哽咽了。
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君,是她当年一见钟情的人。多年来,他对自己千依百顺,为自己遮风挡雨,他就是自己的天。
她原想着夫妻二人白发齐眉终老一生,却没想到横生枝节。更没想到,父亲的贪污舞弊差点断送了华府。
华疏感觉出了她话中的自责,又听她不再言语了,便睁开了眼睛。
见她双眸含泪,便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这与你无关,是为夫命中的劫数,躲不了的。”
将她拉到自己身旁,握着她的手,良久,才说道:“思纤,你说实话,你有没有怪我?”
何思纤眼皮轻抬,只是喊了声“老爷”。
华疏柔声说道:“我对容儿的母亲始乱终弃,为了荣华富贵娶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堂堂尚书千金,却被容儿唤为‘姨娘’,我知道,真的是委屈你了。”
何思纤打断华疏的话说道:“老爷,你不要这么说,妾身对容儿,确实也做了一些错事,那些错事甚至难以原谅。在容儿回府的那一日,我心中确实是怨你,甚至恨你,因为你把我的天摧毁了。但是而后,我并不这么想了。因为我的天,是你给我的。”
“平心而论,这十几年来,你爱我、护我,你是一个好夫君。对扬儿和宜儿,你又是一个好父亲。甚至对于柔柔,你也视如己出。思纤没什么好怨的。只是想着,如果是我先遇上的你,那就好了。”
“思纤,我,我真的很惭愧。”
何思纤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命,不怪任何人。我没想到,老爷和容儿会为了我爹奔波,使何府免遭墙倒众人推。”
华疏闻言,连忙问道:“岳父的事,皇上已经圣裁了?”
何思纤摇头道:“还没有。妾身已经偷偷打听过了,方御史已经查察清楚,明日会呈报皇上。”
华疏点头:“明日为夫也会觐见。无论如何,会恳求皇上保全何府众人性命。只是其他,怕是不能了。”
何思纤明白华疏的话,听他此言,立即跪下:“妾身,谢老爷。”
华疏拉起她:“不必如此。你我夫妻一体,岳父的事,为夫不会袖手旁观。”
何思纤拿出绢帕擦了擦眼睛,泪眼盈盈道:“老爷,你知道吗,事到如今你仍然肯唤我爹为‘岳父’,妾身心中实在感激。您放心,无论如何,妾身会视容儿为亲生,不会让老爷失望。”
华疏感其言,将其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