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笋笋若有所思地望着炉子上煨着的草药,嘴角露着苦涩的笑。手向旁边的药罐中捏了些黄连细末,投入了药罐中,轻轻搅了一搅,让它的味道均匀地融到药中。
喃喃道:“你会记得这个味道吗?”
像是说给别人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少女的眼睛依旧明亮,只是多了些心事。
她将药倒入一个细瓷碗中,又拿出一个小碟,碟中放入几颗红红的小果子,微叹了口气,端着往冀清阳的房间走去。
冀清阳的精神较之前好了些,他虽知自己身受重伤,心中却难得的平静。
他下了床,打开窗户向外望着,想从中看到什么,却什么都没看到。
“或许,她已经睡下了。”他心中暗道。此时,脑中又想到了同华容在魏三家中共处的那一夜,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冀清阳的思绪,却没有打断他嘴角的笑容。
黄笋笋乍见他的笑容,一时脸竟然红了。
“杨公子,药来了。”她轻声说道,微低着头,没有看他。
冀清阳连忙道谢:“多谢笋笋姑娘。”
“杨公子客气了。”定了定心,方抬头看他。只是看了一眼后连忙收回目光,终究还是羞涩了些。
冀清阳打破尴尬:“药是现在喝吗?”说罢伸手便去端碗,被黄笋笋拦下了:“药现在很烫,过一会吧。”
冀清阳连忙缩回手,他虽为皇室子弟,婢仆众多,却从未同华容以外的女子似这般单独相处过,一时也有些不适应。
黄笋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在她看来,即使什么都不说,她也很珍惜这样的时光。
这种时光,于她而言,很可能,就这一晚了。
二人就这么默默无言,默默地注视着这碗药,似乎这碗药中有个浩瀚无穷的世界,等着他们去探索。
“笋笋啊,药性凶猛,可记得要守着杨公子啊。”远处忽然传来白果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这持久的平静。
黄笋笋连忙喊道:“知道了师傅。”
白果笑着摸了摸胡子,默念道:“笋笋啊,师傅可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说罢,往笋笋的房间看了一眼。
此时,在黄笋笋房间的华容正以手托腮想着心事,白果的声音很大,她自然也听到了。
只是,她没有去陪着冀清阳的理由,忽然很是后悔。
若是没有答应黄笋笋,那该多好啊。
她轻叹,自嘲是一个缺爱的女子,只要有谁对她在乎一些,她便将心系了出去,可却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对越北,是这样。
对冀清阳,也是这样。
她暗暗祈祷冀清阳便是越北,如此才说明她不是一个“花心”的女子。
“杨公子,药可以喝了。”黄笋笋端起药,递给冀清阳。冀清阳连忙接过药,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纤纤手指。
心一惊,却不敢抽回手,否则药碗便会掉到地上,因而二人一时间都不敢动。
迅速稳定心神,冀清阳将药一饮而尽。
药似乎比之前的一碗更苦,他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喝完了之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黄笋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手将那碟红果子递给他。
冀清阳也不由得笑了:“同样的错误我犯了两次,真是见笑了。”
说罢拿起红果子吃了一颗,顿时一股甘甜。
“红果子再甜,也不过是点缀而已,它终究只是锦上添花,不如这碗药重要。”黄笋笋轻声说道,明亮的眼睛笼了层薄雾。
冀清阳不以其他,只当她随口一句感慨,他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道:“笋笋姑娘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