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确定,只是上一次与他交手,在他的后颈上看到了一个标志,那个标志,旁人或许并不知晓,但我从一卷残本中见过,是前明太子亲自设计的一个图腾形状。可我没有查到那图腾代表着什么。”
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难怪他们总是说大业了,难道他们想造反吗?”苏清玖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大惊失色。
难怪,难怪了……
早前在密道里看到那么多的粮食,她就觉得好奇了,凭着玉峰山的这几千个人,就算吃到那稻米长虫子,烂透了,也吃不完啊。
除非他们……
苏清玖猛地看向南斋,忽然明白了,他说的机会难得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在这山里藏了大批的军队是吗?你想跟着他们进山,找一找那军队在何处是吗?”
南斋答道:“或许吧!”
他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八分猜测,为了严谨,没有把话说死,但苏清玖却已经信了。
“那这么说……”之前在灌木丛后,他是想瞧瞧地跟在那群人身后,进山打探的。
“都怪我这个累赘,若是没有我跟来,你大概可以很好地隐藏而不被发现吧!”苏清玖无奈地说道。
她当时真的没有想太多,一来是贪恋这个人的保护,二来也是有些好奇。
没想到自己竟害了他。
南斋摇摇头道:“你不要多想。我后背受了伤,血腥味太重,被发现也是难免的!”
“那还是不是因为……”还不是因为她才受伤的。
南斋打断了她的话,他说:“我从不为别人受伤,我会受的伤,皆是我心甘情愿承受的,跟你并没有关系。”
我救你,全凭我乐意,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也不需要你欠半分的人情。
这就是南斋先生吗?
苏清玖心中感到震撼,所以,他布施救了这么多人,也是这样的理由吗?全凭他乐意是吗?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不过,能认识这样的人,是她的荣幸。
“虽然你说跟你没关系,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也是我心甘情愿要谢的,你不许反驳。”苏清玖忽然拿出几分小女孩的任性。
她这招还真管用,果然见那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南斋突然不说话了。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苏清玖的思绪在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
他实在是有趣地叫人好奇,经过这半日的相处,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人有些误解,他虽然傲娇,偶尔说话伤人,但好像,好像,确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
他的心思太敏锐了,总是能提前洞察她的心思,在她心里感到愧疚之前,用那种奇怪的话,把这种愧疚给堵了回去。
她突然有些怀疑了,他不让她加入六殿下的团队,真的是因为他看不起女人吗?还是说,他其实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卷入不必要的纷争呢?
这些话,在她的心头转了很多圈,但她没有开口问,因为她几乎可以确定,她一旦开口,得到的一定是个否定的答案。
他总是把自己说得太坏了,好像很不希望别人记他的情。
过了一会儿,南斋道:“这群野狼看来是不会走了,你先睡一会儿吧,等天亮我们再出山去。”
“我不累,”苏清玖打了个激灵,立刻想到,他这是要自己守夜,照顾她一整晚,她虽是女子,但也不会把自己当成那种柔弱的人,守夜嘛,一人一半就好,她说:“一人守一半的夜,我习惯晚睡,你先休息,我看着吧,等夜半我叫你,换你来守。”
南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也习惯晚睡,不如你守后半夜!”
“不行,”苏清玖暗想,若是这么安排,可能这个喜欢暗暗照顾人的家伙,会直接守完一整夜,她想了个理由:“现在火势还不错,野狼不敢过来,到了后半夜,若是火灭了,我可不是野狼的对手,还是靠你,你先休息吧!”
为了避免他在反对,苏清玖又道:“好了好了,南斋哥哥,不要再纠结了,多纠结一会儿,就少睡一会儿觉,你赶紧吧!”
在苏清玖的软磨硬泡之下,就算是南斋这样的冷面直男也只能将就着接受,苏清玖心满意足了。
等人睡下,她那微笑的表情,瞬间带上了痛苦面具,那被野狼咬伤了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拿出金疮药,小心地为自己处理伤口,然后用裙摆的布条小心地包扎好,等行云流水地处理好一切之后,可算是变得轻松了一些。
在山的另一侧,一场奇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所有的老弱妇孺都被俘虏了,山匪中顽强抵抗的,大多被杀了,剩下一些也被关在先前关押苏清玖的地牢里。
西山大营的水师已经完全接管了这里。
他们在尽情地清理战场,清点战争缴获的巨额财宝。
大概,这一次,一共从这里搜出了又金陵府半年的税银吧!
可见这匪窝的富裕。
手底下的将士们都高兴坏了,就连一本正经的陆佥事都面带春色,笑意浮于嘴角。
唯有燕承璋,呆呆地坐在玉公子的软榻上,有些不真实地看着手底下的人,将那尸体一具一具地往外抬。
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原来成功是这样的,他忍着激动,捏紧了拳头。
明日,或许后日,在大燕的朝堂上,就会出现关于他的消息,一个被人遗忘在角落的六殿下,一个被人临时拿来当做棋子外派的皇子殿下,竟然调动军队,灭掉了玉峰山的山匪,还拿到了巨额的粮食。
他的任务结束了,他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去了,再也不会有人骂他是什么也不会的废物了。
身边的周牧也为他高兴着,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喜悦。
唯有一点遗憾……
一个哨兵进了屋,燕承璋忽然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有没有找到画像上的女子?”
哨兵正声回答:“启禀殿下,俘虏里面已经一一比对过了,没有您说的那个人!”
燕承璋急得想要骂人,但被及时收了回去,他失望地坐了回去,低声地说道:“多派一些人,就算把这座山都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漆黑夜色的另一头。
“啊切~”她又打了个喷嚏,然后伸手揉了揉鼻子。
见鬼的,今晚到底是谁这么想她?
抬头一看,竟然下了一些雨,淅淅沥沥的,难怪觉得冷飕飕的,连火星子都变小了,一排排绿莹莹的宝石眼珠子,此时正在冰冷地盯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