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来说,一国公主要找个玩的好的世家小姐做伴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现在的情形,不妙之处就在于这二人的身份上。
宗月歌是南梁兵权最大,甚至有压皇室一头之势的斩鸿将军宗凛唯一的嫡女,瑞安则是南梁皇室这一辈唯一的公主,此刻瑞安要求宗月歌做她的伴读,难保不是南梁皇室以宗月歌为人质,要挟宗凛之意。
殿内众大臣神色各异,只瑞安一人,洋洋得意,毫无心机。
“怎么了,”瑞安见宗月歌不出声,一心以为她怕了,“你莫不是不敢?父皇——”
宗月歌无奈的看着这个骄纵过了的公主,没有心思同她争辩一二,便和宗凛遥遥相望。
宗凛在朝为将十几年,自然一下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弯绕,心下也无法,若是萧瑾同意,他为了将军府上下的安宁,也无话可说。
宗月歌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与抱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况且就她从瑞安处修得的灵气来看。与她共同修行,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这还要问宗将军的意思。”
萧瑾终于开口,宗凛忙站了出来。
他虽知自己的女儿明白事理,却也忍不住的心疼。重重的看了一眼宗月歌后,才说:“给公主做伴读,是小女的荣幸,不知这事,是从何时开始?”
“你今晚就别走了,明天一早便开始。”
瑞安抱着肩,心中很是瞧不上宗凛这样的武将。
“那便依瑞安所言。”
眼看着萧瑾同意,宗凛和宗月歌同时行礼开口。
“臣领命。”
“臣女领命。”
“婉音,这下她完了。”
柯媚儿看完了这场闹剧,侧头和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宗婉音说。
“婉音——”柯媚儿拖长了声线,“你想什么呢?”
“我......”宗婉音自知自己的想法不能被人所知,便岔开话题,“什么完了?”
“妹妹有所不知,”柯媚儿神秘的凑近,“这瑞安公主,每年必要找几个伴读,每个伴读都非死即残啊。”
宗婉音被惊地睁大了眼,这么凶险的事,父亲竟也会同意,随即她便听柯媚儿继续说道:“不过宗月歌怎么说也是将军府嫡女,应当不会有什么损伤,不过也不好过就是了。”
这时的宗月歌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便听这二人说她不好过,心中顿生警觉,刚想听她们继续说,抬头却突然看见对面靠后位置的黑衣男子,还在看着自己。
说来也怪,那人的位置并不靠后。证明他的身份不低,可身旁却不似别的达官显贵一般,围满了奉承敬酒的人,反倒十分萧条,好像除了她,整个殿的人都看不见他一般。
就在宗月歌疑惑之际,剑花会的流程已经走完,此刻正是明月高悬的时候,飞花会便正式开始了。
萧瑾借口身体不适离席,世家公子小姐们,和几个年纪较轻的官员陆续的出了起云殿,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
宗月歌跟着人群,看着宗凛一步三回的走向相反的方向。下一次再见到父亲,不知是不是几个月后了。
她心中叹了口气,上辈子活了二十来年,第一次有了离家的别愁。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柯媚儿挽着宗婉音路过她身边,嘲讽了一句。宗月歌没有心思与她争辩,抬腿跟着人群走出了大殿。
南梁一年中的温度变化不大,四季如春,因而各种花朵树木生长的十分繁茂,再加上皇宫御花园内的花丛植被,是由数十个最优秀的花匠栽培而成,更为争奇斗艳。
宗月歌弯腰,在一处海棠花丛边的石凳上歇脚。
此处人迹罕至,唯一的出口掩在几棵高大的秋木玉兰树后。宗月歌刚换上一身黛色衣裙,若不是身处明月下,在黑夜里根本无法察觉。
因此,本该悠闲自得的宗月歌,被迫听了一场郎情妾意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