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却不轻不重地冷笑一声:“陆景衍,无论如何,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你,我等不了明天了,我现在就在家里,我等你十个小时,如果你没来,等明天过后,你也不用来南大找我了。”一字一句,强硬无比,又决断得没有回头之路,可强势之下却是她欲盖弥彰的脆弱、一颗反反复复死去、再也经不起折磨的心。
陆景衍竟然觉得这一刻,有种要与他的小孩诀别的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却令他始料未及地一阵心痛,心底隐隐不安,甚至是有些无法言说的害怕,“小孩,你……”
“嘟——”
下一秒,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只余忙音。
……
陆景衍会不会来,宋小檩其实心里没底。
但她想,他会来的。
十个小时,从天黑等到天亮,足够了。
她没进屋,就靠着一扇门,耳边全是呼呼而过的晚风。
有点冷,可冷不过心底。
她抬头看天,巨大的、犹如被泼了黑墨的夜幕缀着隐晦发着光的星辰,而此时,那一轮月亮的身旁正躲着一颗小星星。
就像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很近,却又隔着十万八千里。
他是月亮,更是太阳。
她能透过宇宙万物,独独看见永远发着耀眼光芒的他,为了他,她愿意穿过所有时间的缝隙始终追寻他的脚步,陪他东升西落,陪他四季更替,她的爱意永远不死,那他呢?他能不能透过一整座银河、透过瞬间的光景望见躲在角落里微弱发着光的她呢?
很难吧。
一定很难吧。
虽然人心贪婪,但她从不敢奢望这一切。
她连奢望都不敢。
她爱得究竟有多么的卑微。
等得越久,天色越暗,风声越大,寒意也越深。
中途,吴嫂有出来劝她进屋等,可她一旦使起性子,便犟得跟块冷冰冰的石头似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吴嫂无奈,心里猜测她可能是和大少爷闹脾气了,而且这一次,估计还闹得很大。
虽然九月末的气温不算低,但到了深夜,还是很冷的,尤其她还穿着薄薄的裙子,再这样吹冷风下去,明日怕是会感冒啊。
可宋小檩偏偏不听。
她倔强得眼眶通红,被风吹红的,因为太干涩了,明明困得不行,就是不愿意进屋睡觉,也不愿意多穿一件外套。
她要在这里等他。
被冷死了也要等。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脑子都已经混沌成一片了。
意识迷乱之际,她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却忽而,有车声徐徐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