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澧兰却不听她辩解,一拍马背,身体瞬间飞身而起,威武的制服在空中划过一个潇洒的弧线,而后便利落地坐到了井甘的马背上。
他胸膛紧紧贴着井甘的后背,双臂穿过她的腰肢夺过了缰绳,瞬间掌控了控马权。
“你这样骑马不安全,靠我身上睡吧,我送你回去。”
而后不给井甘拒绝的机会,强劲的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马儿吃痛便飞奔了出去。
五城兵马司的小兵们皆是一副假装没看见、习以为常的表情,淡定地牵着自家副指挥的马继续巡夜。
自家副指挥对井大学士有意思,全京城都知道,连皇上、大长公主都是默许了的。
明面上虽还没个说法,但都在看着他们什么时候成亲呢。
副指挥可是大长公主的独子,这两人成婚场面必然不会小,当真是期待。
那头王澧兰突然纵马把井甘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的双臂,还暗暗掐了他几把。
“故意吓我你。”
王澧兰宠溺地笑笑,抽手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胸膛上按了一下,轻声道,“睡吧。”
王澧兰经过多年习武,已然不是曾经那个纤弱地只剩一身皮包骨的少年,身上肌肉结实有力,充满力量。
他身形健壮了不少,坐在娇小的井甘身后,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自己的双臂之下,给人十分安心的感觉。
井甘精神、身体都很疲惫,靠着他眼皮一眯一眯,很快当真睡着了。
王澧兰看她闭上了眼睛,趁机在她额上偷香一下,将一条胳膊环过她腰间搂紧,马速也稍稍平缓下来,不让她感觉颠簸。
井甘这一觉睡得很沉,已经到井府了还没醒过来,脑袋后仰,嘴巴微张着,嘴角可见一抹晶莹。
井府等候的门房瞧见王澧兰亲自把家主送了回来,一个进府通报,另外两个丫鬟径儿和芽芽赶忙上前来搀扶。
王澧兰避开了两个丫鬟来抱井甘的手,身子一偏率先跃下马,而后将马上的人抱了下来,大步入府。
孙小娟每晚都要等井甘回来了才能安心去休息,此时已迎了出来,见井甘睡在王澧兰怀里,惊讶了一下。
“这是……”
“路上恰好碰见,她骑着马都在打瞌睡,我便把她送了回来。不必吵醒她,让她睡吧。”
孙小娟连连点头,“近日她公事繁忙,夜夜回来都十分困倦。行,径儿,快带家主回屋歇息,别吵醒她。”
径儿屈膝领命,提着灯笼在前给王澧兰照路。
王澧兰步履稳健,井甘睡在他怀里一点不觉颠簸,从始至终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舒服地直往他身上蹭。
井甘性子果断有主见,却生得一张软软嫩嫩的甜美脸蛋,睫毛很长,皮肤吹弹可破。
因为熟睡,脸颊有两团粉粉的红晕,整个人看着十分柔软娇嫩,引人垂涎。
王澧兰敛眸看着这张心心念念的脸庞,感受着她带着栀子芳香的呼吸,被蹭地身体发热,肌肉紧绷。
触碰着她柔软身体的地方似乎也变得敏感起来,像着了火般烫得厉害,搂着她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些。
王澧兰闭了闭眼,暗骂了一声粗话,步子加快。
怀里的人此刻既是他快乐的源泉,也是他痛苦的源泉,屏住呼吸不敢闻她身上的气息,不敢乱动一下。
等到了她的卧房,将人放了下来,立马便转身出了屋。
他额间热出了汗,呼吸有些急促,身体僵直地头都不敢往屋里多看一眼。
心头像有一头猛兽在蠢蠢欲动,却宣泄不出,只能烦躁地深深呼吸缓解情绪,任由夜风吹拂着他灼热的身体,带来些许凉爽。
等风吹够了,吸气渐平,丫鬟们也侍候着井甘睡下了。
王澧兰返回屋里看了井甘两眼,见她睡得舒服,伸手摸了摸她红润的脸颊,折身离开了。
孙小娟在正厅等他,王澧兰去和她告了辞。
孙小娟道谢,“今日多谢你把小甘送回来。”
王澧兰点了下头道,“我看她今日是一个人,她上下值最好派人接送,如此才安全。”
“我也是如此说,只她不想与别人与众不同,显得娇气,非要自己去。说大白天地怕什么,还有人敢当街强抢朝廷命官不成?不过近日她总是晚归,是得派人跟着。”
“小甘若要晚归,你们可派人来五城兵马司寻我,我去接她。”
孙小娟讪笑一下,“这太麻烦你了,有家里的护院护送其实便足够了。”
王澧兰坚持,“夜间盗贼多,看见穿着五城兵马司服饰的人跟从,必不敢打她主意。我亲自送她回府,心里也更安心。”
孙小娟见他一脸真挚,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王澧兰以前即便做过再大错事,每次看到他看井甘时那爱到骨髓的眼神,便对他恨不起来。
别的不说,王澧兰对井甘的情意,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并且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当年的事,应该是有什么隐情的吧,否则井甘也不会那么轻易便原谅他。
“那就有劳了。天黑注意安全。”
王澧兰颔首行了一礼,正准备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问孙小娟。
“井长青现在是在外头当镖师吗?”
王澧兰突然提起井长青,孙小娟顿了一下才从这种突兀话题里回过神。
她笑道,“不曾。怎么突然问起长青?”
“也没什么,就是今日追捕贼人时碰巧在镖局里看见他,他在跟着镖局里的人交接货物。”
孙小娟露出原来如此地表情,嘴角漾起慈爱的笑容,“他没有去当镖师,只是帮镖局里的忙。这小子有了喜欢的姑娘,现在整颗心都在那姑娘身上,终日往人家面前凑呢。”
王澧兰微讶,怎么都没猜到井长青出现在镖局的理由会是这个。
他也咧嘴浅笑起来,“原来如此。竟没想到他原来喜欢会武的泼辣女子。”
孙小娟顿了一下,见他误会了,笑声不由大了起来。
“他喜欢镖局的东家,据说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不会武,长辈早逝才在忠仆帮衬下独自撑起镖局,也是个早当家的可怜孩子。”
*
井甘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依旧按时起床洗漱,和家里人一起用了早膳,便出门上值。
出发时就发现自己的马后还跟着两个护院,两个护院也是一人一骑,显然要护送她上值。
井甘皱了下眉,“娘,不必送我。你看这天大亮的,街上人来人往,很安全。”
孙小娟打定了主意,坚决道,“其他官员如何我不管,你是女子,府中派两个下人护送你上下值这并不张扬,也不违背什么礼制。近来你下值时间更是越发晚了,若没人接送,让我怎么安心?你若遇到歹人,有个好歹,不也辜负了皇上的用心?”
孙小娟直接还把皇上搬出来了,井甘现在可是皇上眼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要出个差池,皇上的宏图大业还未开始就要夭折了。
“不仅是我如此想,阿兰也这般认为。阿兰说晚间你若回来地晚,他便亲自去接你,如此我也更加安心。”
“阿兰?”井甘脸一皱,“他闲得慌。”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行了行了,别在这罗嗦了,等会要迟了,去上值吧。”
“还真是没事闲得慌。”井甘嘀嘀咕咕,却是一下跨上马,老老实实地带着两个护院出门了。
井甘去上值,孙小娟便继续和府中人安排起婚礼的事。
孙小娟出身低,是突然之间做了贵夫人,对大户人家成亲的规矩和讲究都不懂,所以特地去萧家请教过常氏。
常氏便贴心地派了一个最擅礼节、有头脸的嬷嬷到井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