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楚竹才打开了门。
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几个锦囊,鼓鼓囊囊的。
小宫女们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看见楚竹转完前院转后院。
最后楚竹指着后院偌大的草坪说,“明天找人把这块地翻出来,我要种东西。”
这是要在皇家头上动土啊!
跟在她身后的一众小宫女一个腿软全部跪了下去。
离得最近的那个哆哆嗦嗦,“郡主您要奴婢们可以给您买回来,何必劳心费神。”
楚竹闻言眉头微皱,小宫女只觉得她周身的气场陡然一冷,立马噤了声,酷暑的天却冷汗直流。
好在碧儿刚好带着霜绛回来,从小宫女嘴里知道了前因后果。
“郡主您对土地的湿润度可有要求?”碧儿恭谨问道,这一次没有跪下,也没有低头。
“只需把这一块地翻一下,其他就不用管了。”楚竹将她的改变尽收眼底,又把要动的地方指了一遍,“对了,后院的树都拔了移到别处去。”
免得跟她的草药争肥料。
“是。”碧儿点头应下。
楚竹也不多留,就带着霜绛离开了。
方才说错话的小宫女擦了擦冷汗,对碧儿的做法有些无法理解。
“碧儿姐,这可是皇宫,怎么能随意动......”
她的话在碧儿凉薄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碧儿斜了她一眼,又看看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其他人。
“这儿是竹落院,主子是皇上亲封的羲和郡主,若是谁的心不在这,那便趁早与我说了,换去别的院子去。”
那些宫女闻言头埋的低低的,碧儿这话里的意思,她们都明白了。
院子里最大的宫女十五岁,叫梅子,刚才劝楚竹的就是她。
梅子心里不是滋味,她总觉得楚竹不过一个半路封上的郡主,说到底也没有皇家血统,说白了,就是个外人。
更何况她总觉得楚竹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没有礼仪教养,二眼里没有皇宫规矩。
刚才也是气不过,就说了几句。
看来逾矩的,是她自己。
常年的宫里生活,让她忽略了,自己不过是个卑贱的婢女。
说实话,楚竹对她们真的太随和了,连每日的打扫都直接减半,放在旁的宫殿,谁会管他们做了什么,累不累。
碧儿看得出来她们在反思,别的话也没多说,“各忙各的去吧。”
“是。”
碧儿看着她们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刚好看见手里拿着的卷轴。
这是她领命去未青宫送东西的时候,沈巳亲自递给她的,就算他什么话也没说,碧儿也知道那是给她们郡主的。
碧儿想起来连忙赶去楚竹的房间。
楚竹复杂地看着手里的卷轴,“七殿下可曾说什么?”
“不曾。”碧儿想了想,“殿下还与往日一般。”
无喜无悲,一言不发。
楚竹没有打开,随意地往旁边桌子上一放,把目光放到了霜绛身上,笑了起来。
霜绛今天回来,整个人沉稳了许多,虽说像以前那般保持天真也好,但是她已经经历过被亲生父亲买卖。
楚竹不敢保证以后能一直护她周全,所以霜绛,必须成长起来。
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
霜绛把今天一天的“丰富”经历都给楚竹说了,楚竹憋着笑听完的。
她也确实看出来了,碧儿对霜绛是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