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她如咬碎了一口银牙和着血吞了下去,又几乎是从牙齿间生生地挤出几个字来,“你是谁?”
“我是我。”千羽澜仔细斟酌了一番,认真道。
很难想象,一个冰山冷面脸上,会出现这么具有反差性的傻样。
楚竹只觉得心中刚要扬起的熊熊大火,只“吧唧”一声,被浇灭了。
虽然极具戏剧性,但是楚竹方才的满腔怒火,就这样消了。
但是,刻入骨髓的恨意,是无法轻易消失的。
“哦,我不认识你。”楚竹一把将窗子甩下来,扣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真是解气!
“小姐,你在窗子边站着做什么?早上冷,快来洗洗。”霜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多想。
楚竹笑着应了,直接忽视窗户外的人,收拾完以后直接出门准备去花厅用早饭。
刚开门就看见东厢房门口迎着清晨的阳光,如竹般站立的沈巳。
他在等她一起。
就像以前在皇宫时,等她一起去上书院一样。
只是这一次,楚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难道是她的心境变了?
怀着对自我的怀疑,楚竹就呆愣愣地被沈巳牵着到了花厅。
她都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结束的,等回过神的时候,正跟着沈巳往怜叶阁的方向而去。
据说,是她自己在饭桌上提出来要去看看柳淑妃和沈沫。
可明明她没有喝酒,为什么断片儿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霜绛,此时竟莫名有些想念小旗子。
好让他看看,自己嘴里“温良纯善”的七殿下,眼睛里都是什么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楚竹没发现的不对劲,霜绛看得真真切切。
今天沈巳看着楚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一般。
是的没错,他的眼神有了光。
霜绛一路上就在冲着沈巳的背影翻白眼,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敌意,也不是觉得沈巳不好。
就是看见沈巳总是黏着她家小姐,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很碍眼。
三人进了怜叶阁,在小宫女的带领下先去了柳淑妃的寝房,在经过偏房的时候,忽地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嘶吼,吓得走神的楚竹一个激灵。
然后,她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拉扯,撞入了他的怀里。
楚竹:?
霜绛:!啧,真碍眼!
“怎么了?”楚竹镇定的推开沈巳,唤来一个小宫女问。
“回郡主,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她......现在一看见人就发狂,无法再送食了。”小宫女恭谨答到,但是日常送饭的宫女不忍心,依旧每日过来。
“蛊人无需喂食,他们的身体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了,快让让送饭的人出来。”
楚竹暗骂了自己一声,居然忘了嘱咐他们,开始发狂以后就捆着不动了。
此时楚竹还未注意到,因为在云岭山行医治病这十几载,她已经无法轻易放任病人不管了。
于一个家庭来说,他们可能会失去一份子。
可对楚竹来说,无非是一点时间,一点精力,一点药材而已。
以前她不止一次祈愿,希望有人能来成全她,救赎她。
那一世,她自始至终都孑然一身,哪怕化为孤魂,也只有杀了她的那个人知道。
看来,是时候去找老太医了,就说是神医托梦,将药方托给她,老太医活了一大把年纪,应该......会信邪吧?
这样有了药方,这场蛇肆引发的蛊,便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