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没注意他话里挖的坑,也没注意他的称呼不再是羲和了。
“是啊,”楚竹眉眼带笑,面上一片柔和,那是他们都未曾见过的神色,“老熟人了。”
“哦?”沈冶尾音一扬,看戏般地看向沈巳。
沈巳默不作声地将茶盏放到桌子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楚竹,浑然不知自己被挖了坑,还在怀旧一般,“他是我在云岭山的邻居,自小一同长大,感情是深了些。”
“那便是青梅竹马了。”沈冶附和道。
“唔……算是吧。”楚竹呆愣愣地应下。
却恍然发觉周围的气温陡然下降,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沈巳黑着的一张脸。再就看见了沈冶看好戏一般的眼神。
好家伙……
果然,狗皇帝的种都是一样的奸诈!
当然,沈巳除外。
“大殿下,您这是坑我呢?”楚竹眼角一抽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没有啊,”沈冶一脸无辜,“我只是许久未见你们了,闲聊罢了。”
“……”
信了你的鬼!
“阿巳,你别多想。”楚竹抱着他的胳膊,撒着娇。
意外地,沈巳点了点头,“嗯。”
看样子是没往心里去,但是楚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楚竹瞪了沈冶一眼,既然他不装什么温润如玉的公子了,那她也释放天性了。
沈冶接受到她的视线,先是愣了愣,旋即笑了笑。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你的脸怎么了。”沈巳问。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沈冶看着他通透的眸子,苦笑着伸手将面罩解了下来。
拿下面罩的一瞬间,楚竹愣住了。
他的左脸颊整个一块肉凹凸不平,已经结了黑色的痂。
单看右侧,还是原本刚毅俊美的脸,其他角度无论怎么看,那左半边脸都看着十分可怖。
“被人暗算了,这算不算毁了容。”沈冶笑道。
“这么有能耐还被人暗算。”楚竹又一次白了他一眼,“毁容倒也不至于,不过是个疤而已。”
“能治?”沈冶微微睁大着眼,他还以为,以后就要以这副鬼样子活下去了。
楚竹撇撇嘴,“旁人不一定,但是我能。”
她那自信又张扬的模样,是沈冶第一次见的。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沈冶就觉得自己疯了,她才多大?云岭山的神医估计都是个老头了。
“我信你。”沈冶温和一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大殿下一般。
楚竹点点头,不经意道,“很简单,就去痂,敷药,七日后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沈冶愣了一下。
楚竹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并没有多解释。
好家伙,简单?
单单剥去黑痂就很要了命一样,这药材还十分珍贵,有一部分用到了她遮鸢尾花用的药材。
这可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一想到这个,楚竹就肉疼的紧。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见见老朋友了。
虽然这一世,他还不认识她。
“不过……”沈冶戴好面罩,只露出两只如炬的眸子,笑道,“我是不是该改口唤你皇弟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