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沉甸甸的六大包零嘴儿真真切切的落到手里,大伙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复掂量了几下,又找其他人确认,“兄弟,你掐我一把,我咋觉得跟做梦似的咧?”
谁能想到这年头居然有个地方,工钱高不说,活儿还不累,有的吃有的住,现在还给发东西的!
被问道的人哈哈笑,“你要不信全给我得了!”
“那可不成!”
“这可是掌柜的善心!”
那边宋河一边发着东西,一边道,“你小子,以后干活儿上点儿心,可别对不起掌柜的!”
“晓得了宋哥!”
“掌柜的对咱那可是再造之恩,对谁不不上心那都不能对不起掌柜的!”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等到大伙儿都发完,还剩下了一份儿。
毛小宁拿在手里,朝楼上看了看,片刻后噔噔噔的爬上了楼。
“谁呀?”
柳含青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
柳小公子这几日受到了生平中最惨烈的打击,不管是心里头还是身体上的。
先是洗盘子,盘子湿了水滑不溜秋的,柳含青又是心里头带着嫌弃,只用两根指头轻飘飘的夹着,这么一来二去,盘子在地上是摔了个叮咚响。
后厨的都是些粗人,一个个说话嗓门儿又大,直来直去的,听着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一连摔了十多个盘子,有人忍不住,粗着嗓子就骂了句。
倒不是有多难听,只是柳小公子自认心里头受到了打击。
以往在京城时,谁不是高高的捧着他,随便作诗一首,马上有人作歌伴舞,恨不得给他吹到天上去。
如今连他最看不上的一些粗鄙活计,他却是做的乱七八糟,还要被他看不上的人嘲讽,柳小公子的心一度失去了平衡。
累了一天,手都是酸疼到没有力气,柳含青躺在床上,只剩一只嘴嚼巴着牛肉干。
可是就这一袋牛肉干,眼下也只剩下零碎的两三根了。
本想再来一根的手刚伸到袋子里头去,马上就又缩了回来。
柳含青叹出一口气来,摊在床上,他好想家哦,想家里香香软软的床,想……
想牛肉干!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传出了敲门声。
听到柳含青问话,毛小宁应了一声。
“进来吧。”
等到毛小宁推门进来,一眼望到的就是床上一块咸鱼饼似的柳含青。
“这是怎么了?”
“累。”
听到这公子哥带着鼻音的声音,毛小宁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自己不会是来的不凑巧,正撞上人家哭鼻子吧?
一个大男人,被人瞧见落泪,定是尴尬的不行。
这般想着,毛小宁也不多话,匆匆把手头的东西放下,“你……我给你送些东西来,店里每个人都有份的。”
“我走了。”
说是走,他又有些不放心,看了看脸朝下趴着的柳含青,“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还是坚强些吧?”
说罢,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留下床上的柳含青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
怎么就“男儿有泪”了?他是这样哭哭啼啼的娘们儿似的人吗?
只是目光落到桌子上的四包牛肉干,还有猪肉脯和辣条,浑身的难受劲儿顿时消散了。
身体轻快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把将所有的零嘴儿抱在了怀里。
想到方才毛小宁的话,忍不住嘀咕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儿,当时是属猴的吗?”
虽是这样说着,脸上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