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张达的声音,屋内一直惴惴不安唯恐出事的张王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一眼看到地上蹲着地张达,怀里似乎还抱着个人。
又听到他说阿牛。
只当是出了什么事,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声就跑了过来。
“咋啦?这是咋啦?”
“我的阿牛这是咋啦?”
张王氏把儿子抱在怀里,摸了摸他有些发冷的脸,眼里的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娘……”
怀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紧闭着双眼的张犇牛艰难的睁开眼,“娘,我没事儿……”
知道儿子还活着,张王氏擦了擦泪,让张达帮着忙,把这些个看起来随时要晕倒的虚弱的年轻人们一起扶进了屋。
屋子本就不大,这会儿一溜儿的挤进了这么多人,顿时显得有些狭小起来。
碳不要银子似的全部加到炉子里,旺盛的火一下子窜起来,暖和和的温度,才让一个个哆嗦着牙齿的小伙子们缓和过来。
张王氏则在一旁动作麻利的切了块大腊肉。
腊肉切片,配着米,煮一锅暖胃的肉粥,加点小青菜,虽是简单却也香味诱人。
张王氏把人头点一遍,包括阿牛,一共是十三个人。
然后数了碗筷出来,盛满了粥分给各人先饱饱肚子。
除了两个晕过去的人,其他的人各自接了碗大快朵颐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呼噜噜的大口喝粥的声音。
张王氏看的有些眼热,用手抓着儿子的手,一直打量着他。
“娘,还有吗?”
阿牛一碗粥喝完,砸吧砸吧了嘴,看着张王氏。
张王氏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又对着屋子里一圈的人道,“有!都有!大家只管喝饱!”
挨个儿把碗提案满,张王氏去瞧了瞧两个晕过去的人的情况。
其中一人这会儿也缓慢的醒了过来,从她手里接了粥碗小口地喝着,就剩下一个人了。
张王氏走过去,那人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和手都被冻得皲裂,看着尤其惨烈。
“这么大年纪,怎么也同你们一起跑货郎?”张王氏看的有些于心不忍。
“娘,不是货郎。”阿牛一抹嘴。
先前为首的小伙子宋河也帮着解释道,“婶子,这是阿牛好心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对。”宋河放下手里的碗,他是这一群货郎的领队,别看年纪轻,比张犇牛大不了多少,但是性子沉稳,大家都服他。
此刻看上去有些许愧疚,“婶子,也都怪我不好。”
“想着年关尽了,我带着大家抄小道想赶回来。”
“没想到山上积雪太深,滑了下来,把大家都埋了进去。”
“这大爷就是咋积雪里被阿牛刨出来的。”
“这咋能怪你!”
阿牛擦了擦嘴巴,打了个饱嗝儿,他的性格随张王氏和张达,心善的很,又大大咧咧。
这会儿一拍胸脯,“都是兄弟几个商量好了的,怨不得你一个人。”
“再说兄弟们几个福大命大,一个都没少,全都回来了!”
又朝着张王氏和张达,“爹,娘,让他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雪太大了,封了路,他们回不去了。”
“这都是救你回来的恩人,娘晓得咧!”
张王氏道,“明天我让你爹去镇上买半扇猪回来,给你们做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