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调笑着,伸手指了指东侧的城墙头。
莫之流立刻回过头来,指使人打落那处的艮国士兵。
“多谢你了。”
随后便听见莫之流走心的一句感谢,然后换来了秋深弯起嘴角的半抹笑意,看上去不怀好意。
下一刻秋深就想起自己要问的事情。
“那小子是打哪里来的?我怎么看着他觉着有些眼熟?”
她是说莫秦越。
“呃,据说是捡来的,”莫之流怔愣了一下,偏过头看她,“不过,你也觉得他眼熟吗?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秋深的神情瞬间就变得复杂了。
莫秦越的身世有问题。
能让秋深与莫之流同时认为他眼熟的人,莫秦越一定不是简单的捡来的孤儿身世。
他的父母,甚至他的来历都有待考究。
“当初你为什么安排他入军营?”
这点是秋深查过的,莫秦越是通过莫之流的关系直接进的军营,与一般人不同。
“啊?”莫之流砍了面前爬上来的士兵一刀,回答说,“也不是我想的,是师叔来信说这小子有点能耐,让我给安排进去,说是能助我一臂之力。”
“师叔?”秋深皱了下眉,“这么说的话,莫秦越的情况只有师叔清楚了?”
“我怎么知道。”莫之流扑灭了袖子上偶然沾上的火星。
“反正自从师叔给我写了那封信之后,我就联系不上师叔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莫之流又补了一句。
秋深闻言,不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等莫之流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城墙上早没了秋深的踪影。
*
情况不对,莫秦越绝对有问题,师叔怎么会把他丢给莫之流就没了踪迹?还有他那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这家伙居然年纪轻轻会有这样的病症,该死!
秋深在伙头营盯着给莫秦越的药汤,不知不觉就面上露出烦闷,险些让药汤煎过了头,好在及时发现。
把药倒出来时,秋深看着浓郁至深的药汤,决定探探消息。
说来奇怪,她的师门位于坤离边境的一座深山里,这样的地理位置,莫之流出山后竟是远赴兑国担任国师。
明明莫之流也不是兑国人,他是个孤儿啊。
孤儿?
秋深想着想着,竟是觉得莫之流的身世也有问题,但时间过去太久,不太方便查。
还是先查莫秦越吧。
秋深原先一直在离国,虽说是与离平之换了身份,但总是还有残余的势力在的,况且她与离平心算是相熟,而离平心嫁去了坤国,那……先查坤离吧。
她很快去了信给离平心,她是要知道莫秦越的身世的。
他的相貌,还有不过二十岁就有的病症,诊脉看来倒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
艮军的攻势持续了十几日,前几日莫之流天天干干净净上城墙,灰头土脸回营帐;后几日莫秦越似是想通了,爬起来指挥军队作战,表面上看来防御的坚实。
实际上一连数日的攻守下来,兑南五城还是丢了一座,丢的是西边靠近昇国的那座城池,名唤浮水。
说来这座城池,昇国人看着也是不爽极了。
昇国东南边境的大城,名唤洑水,而兑国境内却有一座浮水城,同音至此,着实叫人不大舒服。
原本昇东南军营的人还对去年姜醒烧了他们粮草的事情觉得不爽,可姜醒拿下了兑国的浮水城,还对浮水城的百姓行了屠杀事的消息传来后,他们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若非浮水城之人早觉不安,逃了五六成数,又躲了几千人,怕是死伤更为惨重。
浮水城几近成了一座空城。
一时间兑南另外四城的人心惶惶,北上逃难的人更多了些。
彼时嘲笑姜醒带兵能力下降的人也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
艮北军营
“军侯大人,这打了十几日的仗,情况怎么样啊?”伙头营的一个十二三岁的烧火姑娘来了心思想打听打听。
诗心端起一碗粥,回她:“占领了浮水城,除去自己逃走的大半,剩下的几乎都让赶了出去。”
“又都赶出去了?”烧火姑娘笑眯眯的接过诗心递回来的空碗,一边感叹,“将军近几年都不屠城了,可是外头传的还是厉害。”
原来传言有误,浮水城并未被屠。
“由着他们传吧,人总是要死的,主上本也是杀了许多人。”诗心瞧上去也是冷淡。
“但将军也救了很多人啊,谣传的太厉害,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呢!”烧火姑娘瞅着很是义愤填膺,一副信奉极了姜醒的模样。
诗心像是被她逗笑了,嘴角有了点弧度,一句“他们又怎么会懂……”才说完就被俭日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