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摆摆手,着急的解释道:“不是的,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
容妃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被萧蔺冷冷的打断了。
“只是,你只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罢了。在你心目,两条人命也比不了你那孽畜的一条狗命。”
萧蔺这话说的,简直诛心。
容妃目眦欲裂,一张俏脸上血色霎时间褪的干干净净,如同一张白纸一样,她颤声问道:“皇上,您就是这般想臣妾的吗?”
“林容筝,不是朕这么想你。而是你,乃至你们林家,都是这样欺君罔上,胆大妄为之人。”萧蔺的声音犹如雷霆,在容妃头顶上炸裂开来。
她抬头愕然的看着萧蔺,心头如同被雷击,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上他不仅直呼了她的名讳,还如此的贬低他们家的人。他们林家对皇上的心,可昭日月。皇上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们家的人呢?
“皇上,我林家对您可谓是忠心耿耿,皇上说话何必如此的伤人?!”容妃的眼泪滑落,眼里却不再只是悲伤哀婉,而是浓浓的怒气与不解,她的目光如箭,就那么直挺挺的看着萧蔺,完全不为萧蔺的冷脸所退缩。
“伤人?!林容筝,你也知道伤人?那你林家所做之事,桩桩件件,那件不是在伤朕的心?朕对你林家也不算薄了。”皇上的声音淡淡的,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极平淡的语气里面,蕴藏着无限的怒气。
萧蔺低头,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容妃。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老实说,他对于容妃这个大胆又纤巧的女人,也是极为喜爱的。不然也不会提她上妃位,可千不该万不该,林家实在是太胆大了。
林国安实在是狗胆包天,欺君罔上,连赈灾的款项都敢贪污。这样人不忠不义,视人民的苦难于无物,一心只想发国难财。
他生平最是厌恶这样的人,此时还没发作林家,不代表他不追究,只是想要一起算总账罢了。
林国安是容妃的父亲,他贪污的财务,会用不到容妃的身上?宫妃每个月的月银是只有那么多的,乐宫中人来客往,打赏下人,哪一样不是需要用钱的?
宫中给的月银不够,这钱从哪里来呢?自然就只能从妃嫔们的母家来了。妃嫔们入宫本就是为了自己博一条青云路的,说白了,与自己的母家除了血脉这个绑带,更多的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家族投资在这些女子身上,成功了,一个家族又要延续几十年的荣耀。失败了,也不过是折损了一个女人罢了,对于家族也是没什么损失的。
对于容妃这种,成功坐上妃位的人。与家族的纽带自然是越深的,不是每一个家族,送进宫里的女人,都能爬上妃位的。
所以,林家怎么会舍得放弃容妃呢?他们只会更加热络的笼络容妃,用最大的财力支持她。
再想起容妃宫里的各种陈设,以及每每打赏下人,节日上容妃送的极品,都是极大的手笔。
只要一想起那些钱,都是林国安贪污受贿来的,萧蔺就觉得眼前这张美丽的让人生怜的脸,一瞬间就变得可恨无比。就如同一朵美丽的玫瑰,浑身上下美丽又精致,却透出腐烂的气息,因为它的美丽都是通过根茎,吸收着别人血肉堆积成的养分。这样的花朵,即使再美丽,也是带着罪孽的。
身为林家人,自幼在林家长大,容妃会不清楚林家的情况吗?每次,林家给她送钱来的时候,难道她就不好奇,林家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吗?
她不是不好奇,只是她知道,好奇会害死猫,所以她按耐住了好奇。她知道林家的钱来的蹊跷,但那有如何?只要她安慰自己,她不知道,那她便可以心安理得的用这些钱。
就好像,她现在是如此惊讶错愕的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面竟然还有怒气与受伤。
这模样,萧蔺看得极想笑。而他也真的就笑出来了,单薄的唇角轻轻望上一抿,几分薄凉几分讥笑,还有一丝丝的不屑。
“皇上……”容妃抬起泪痕斑斑的一张脸,双腿从地上膝行向萧蔺而去。她一把就抓住萧蔺的衣角,凄然道:“臣妾不知道林家做错了什么,但林家对皇上之心天地可鉴,望皇上明察,不要被一些奸佞小人蒙蔽了您的双眼,寒了臣子们的心呐!”
萧蔺听了她的话,突然间心里戾气丛生。他弯腰下去,猛的就一把捏住容妃的下颌,他的力道极大,捏的容妃的脸都变形了。
他的目光冷的就像寒冰,看着眼里恐惧之色都要溢出来了的容妃,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是非对错,朕心中自有决断。不需要你来教朕做事,若你林家真的忠君爱国,你放心,朕绝不会冤枉了你林家。”
说完,他把容妃的脸狠狠地往旁边一撇,看着容妃颓然的倒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中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这一副景象,就是在旁边站着的崔广来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觉得容妃也太点背了些,本来吧,皇上并不想现在就提起这些事儿的。可这位主儿,也真是,自己就直挺挺的往枪口上撞。
说来也是她自己倒霉,本来皇上今日里的心情是很不错的,毕竟又添了一位健康的小皇子。可不知怎地,一下子心情就跌到了谷底。这容妃也真是的,办的事儿,说的话儿,还像个什么样儿啊?
每字每句,似乎都是在教皇上做事,早知道后宫最忌讳的就是干政。
真论起来,容妃这都全是牝鸡司晨了。虢夺了她的封号都算是轻的,严重一些,是连同她的家族都是要被问罪的。
而萧蔺眼下明显是不打算问罪于她的,他只是冷漠的注视着她,看她流着泪,一脸的凄惶无助,然后冷漠的走开了,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