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写这封信?”慕流云有些惊讶,“不用大掌柜来负责写回信了么?你用蛮文来写,会不会一不小心露出破绽来?”
“我没有打算用蛮文来写。”袁牧摇摇头,“若是让大掌柜来写这信,那自然是毫无破绽,只不过你爹的这封信让咱们看出来他对这件事还是防心极重的,若是回信依旧是写满了蛮文,那你爹很有可能会认定这是一个骗局,是在请君入瓮,那自然不会配合,说不定会不肯被他们送出来,宁愿继续留在蛮族那边,也不愿意冒险。
这件事在咱们看来虽然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但是你爹已经在那边被软禁了二十载,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对大瑞朝的一切事情都是茫然无知的,因为不了解现在外面的情况,自然就会格外谨慎小心,也不知道自己原本背负的那些秘密,对于蛮族来说可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来写这封信,让他看出这信是中原汉人写给他的,这样一来,他的一律就会消解大半,而那个蛮人的明王爷,大掌柜说他一向痴迷于中原的风土人情,又能够欣赏父亲,待他宽厚,又喜欢与他聊天下棋,自然不可能看不懂我们的字,不用担心他会看不懂闹出误会。”
慕流云连忙点头,起身去帮他准备笔墨,袁牧坐在案前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提笔疾书,很快便写好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慕老爹的,另一封则是直接写给那位明王爷。
写完之后,他将信封好交给袁乙,让他去处理送信的事情,袁乙打从心眼儿里替慕流云感到高兴,这会儿也格外有干劲,接过信便一溜气地跑掉了,和平日里稳重的模样迥然不同。
慕流云当天晚上睡得格外沉格外香,毕竟因为担心的事情,她已经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很多天,这会儿脑袋里面的那根弦儿终于松开了一点,原本感觉不到的疲乏也都找上门来。
第二天开始,那种惴惴不安的等待便又开始了,她知道上一次一来一往十几日,这已经是那蛮族传递消息的路径足够发达也足够迅速,肯定是一路上一站一站马不停蹄赶出来的。
换做平时,一想到蛮族竟然在他们大瑞朝的地界里安插了如此强大的消息传递网,慕流云是一定会感到不寒而栗,以及怒不可遏的。
可是今时今日,情况又有不同,她恨不得那些蛮人身上长了翅膀,能够三两日便将消息传递一个来回,好尽快确定接回老爹的时间和地点,继而将人平平安安地接回来,这样一来,自己的这一颗心快就真的能够彻底安定下来了。
想是这样想的,但实际情况慕流云也很清楚,那样的距离,半个多月能传回消息来就已经算是神速了,不管心里怎么想,也只能一天一天的熬着等。
这期间慕流云旬休也不敢回家去看望母亲,她自己尽管极力克制着,但是那隐藏不住的心神不宁,就连袁牧都看得清清楚楚,母亲一手将她带大,她的情绪自然也瞒不过母亲的眼睛,眼看着到了这个时候,慕流云更加不想有什么岔子,只希望等到自己老爹平安归来,她再把这个喜讯踏踏实实地告诉自己老娘。
苦守二十载,能够换来一个苦尽甘来的结果,那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到头来还是出了什么岔子,那让母亲从希望渺茫到充满希望,又从充满希望变得绝望,这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