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知道老王爷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明白道理是一回事,真的把心放宽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她这心里面七上八下,始终也不得安稳。
若是没有进过宫,很多事情慕流云也未必想得到,现在进去面圣过,还误打误撞的帮新帝处理了一下后宫里头的一桩小案子,慕流云这心里反而更加忐忑。
且不说袁牧被人诬告的这个罪名,新帝到底会不会相信。
就算新帝打从心底里面很清楚袁牧不是那样的人,又如何呢?原本慕流云觉得那皇宫禁地,是外人不能随随便便轻易涉足的,想进也进不去。
现在她明白了,这禁地是双向的,里面的人,也不是想出就能够处得来。
被裹挟着,困在那样的一方宫殿之中,就如同被人蒙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捆起了手脚,只能看别人想给看到场面,听别人想让听的声音,去别人允许去的地方……
这样的一种境遇下,新帝就算相信袁牧是被人诬告的,袁牧就一定能够脱罪么?
心是惴惴不安的心,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慕流云也很明白,既然所有人现在都必须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那也只能把心一横了。.CoM
于是慕流云照旧白日里陪着母亲,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淡定得不得了,到了晚上就一个人坐在卧房里的窗边,推开窗子,对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一坐就是一宿。
几天下来,尽管面上端的是云淡风轻,慕流云整个人还是眼见着就憔悴许多,瘦了一圈。
她本来就是一个身形苗条的人,这几天折腾下来,穿着自己平日里的衣裳竟然都有了一种“两袖清风”的味道,风一吹,差一点连人带衣服都飘走……
慕夫人也不傻,她看得出来自己女儿这几天来的憔悴,也知道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但是女儿的用意她也清楚,所以并不去戳穿。
大约又过了四五日,天知道慕流云是怎么熬过来的,袁老王爷也是每日出门去,把能登门拜访的皇亲国戚、朝中大员几乎都走了一个遍,终于这一日天都黑透了,他回到家中,不再是无功而返,而是带回来了一个最新的消息。
“听宫里人说,牧儿和亲家公没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袁老王爷估计也是心急如焚,一进大门,都来不及往里走,便火急火燎地对迎出来的慕流云说,“听说皇上要将他们暂时先押送到别处去关押,过后再另行处置!”
慕流云仿佛遭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身子晃了晃,差一点没有直接跌倒在地上。
“王爷,那您可知道他们要被送去哪里关押?”她的情绪仿佛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克制,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利,当中又夹杂着一些颤抖。
“还不知道。”袁老王爷摇摇头,“我也没有打听到,人暂时还被关在宫里。”